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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左右为难王刺史


再也难以安坐,按着膝案站了起来,焦灼不已的徘徊:“晋王夫妇既有逆意,必然会涉及我京兆王氏一族,不行,这事……”

    说到这里却又缄口,不无茫然地望着书房外一片骄阳似火。

    莫说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举告晋王夫妇,很有可能反受攻讦,便是不考虑这个危险,王绩却不得不考虑太后倘若采信,必然会立即治罪晋王夫妇,不会有另外的结果,只会逼得晋王系仓促起事,但如此一来,晋朔便会陷入内乱,这简直就是给予潘辽联军大好良机,到头来,战乱与祸患便会波及千万晋朔百姓,导致无辜惨死,满目疮痍,南有衡州叛军,北有晋王谋逆,苇泽关外潘辽虎视眈眈,甚至还有居心叵测的新厥君恃机而动,大周社稷无疑会更加摇摇欲坠。

    而且论私情,王绩虽对晋王贺烨说不上什么好感,却十分认同与折服晋王妃恤民强军的政见,他可是亲眼目睹四年前晋朔百姓的凄苦艰难,以及如今的安定富足众志成城,反观韦太后,却是屡施暴/政放纵奸贪,王绩实在做不出助纣为虐之事。

    他的内心十分煎熬,忍不住喃喃自语:“可我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总不能附逆……韦太后虽非贤明,但身为臣子,理当拼死直谏……”

    这就是绝大多数世族出身的臣子,虽非韦氏党徒,效忠的仍为正统,他们应当禀持的信念,是就算君主采讷谗臣之谏,推行谬政,也不能因为君主的过错,便心怀逆意,而理应上谏君主拨乱反正,以社稷民生为重。

    “世父,恕远直言,倘若眼下情势,还禀持忠直,便是京兆王氏一族满门死谏,也不会改变什么,既不能挽救社稷于危急,更不能坦庇百姓于水火,正如工窑令,难道大父没有直谏谬处?韦太后又何曾有过一丝动摇?大父当日如果宁死不屈,也无能改变什么,反而搭上阖族性命,也会牵连诸多门生。”

    “那么,难道当真只有附逆这一条路?”王绩苦笑。

    王远致没有伯父那么多顾虑,他在大父那里受到的教育,从来不是愚忠君王,而是当君主不贤,审时度势便是臣子必须,这就好比前朝广帝,横征暴敛遭至天怒人怨,周高祖于太原起兵,终于将广朝江山推翻,京兆王从那时便辅佐高祖,对于广朝而言,无疑便是逆臣贼子。

    当时的确有些所谓忠君爱国的臣子,拼死上谏,力请广帝废除暴/政,结果便是广帝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让他们尽数赴死,这些人虽然忠心可鉴,但他们的死亡可有丝毫价值?

    百姓不会歌颂他们的忠义,因为并不是他们把万千百姓带离了水深火热。

    人可以不惧死,但不能死得没有价值。

    这是王远致一直铭记的话,但他知道一时难以说服王绩。

    “此事,还当告知大父决断。”

    这样的建议让王绩如释重负:“事关社稷,亦关家族兴衰,的确当禀知父亲决断,我这便修书……”已经是冲书案过去了,王绩又忽然顿住脚步:“这等性命攸关之事,怎能见诸文书?我真是急得糊涂了。”

    他沉吟片刻,再次看向王远致:“十四郎,你若非随我前来云州,这时早已授职,眼下云州已成规模,最艰难之时已然渡过,你也不应再耽搁仕途了,便就回京吧,正好可以将你推断如实禀知父亲。”

    王远致虽然并不急于授职,但也认为由他亲自面禀大父这至关重要一事最最妥当,云州这时属官也逐渐齐全,如孟飞笛、罗厚等等都甚有实干,工建等事不需发愁,虽铲除云州王一事颇有风险,但有晋王妃主持布署,相信胜算甚大,他便是留在这里,实际上也不能发挥什么作用,故而没有推辞,应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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