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像谢饶平,钟情之人只是一个虚情假义的韦海池,那个孤苦无助的闺阁少女不是真正的她,她不可能那样懦弱,不可能那样窝囊,所以她并不珍惜谢饶平,因为她笃定谢饶平不会当真钟情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为了迷惑谢饶平,她不是还得违心诉苦,扮演身不由己的无助之人? 只有在姚潜面前,她完全不用掩饰,她可以酣畅淋漓的表现自我,她的狠绝,她的欲望,只有姚潜才会欣赏,才会认同。 姚潜能够一眼看穿她。 姚潜知道她乃少立大志,决不甘于平庸,也从不曾身不由己,甚至断言她从不曾钟情谢饶平,当谢饶平无非棋子而已,姚潜赞赏她的隐忍,终于攀上权势的巅峰,他说:“海池才是古往今来第一奇女子,文皇后远不能比,文皇后无非幸于时运,海池生来便不占时运,若非智计过人,怎能临朝听制?海池容貌虽然平庸,然才干堪比尧舜,将来史笔,海池之下,如秦宣汉吕,当应黯然无光。” 除德宗之外,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胆敢评论她容貌平庸,只有姚潜,笑谑间全然视容貌为次,只有他欣赏她的才干,他是为她的才干、狠绝心折。 可这个男人,得知她一切秘密与真实的男人,如今却身陷囹圄,或许不过多久便会命丧刑场,但更让韦海池担心的是,当面临酷刑与绝境,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姚潜会不会把她那些绝顶机密泄露无遗,这一威胁大不同于高玉祥等人的背叛——能将韦太后置之死地的罪名,唯有毒杀贺洱,高玉祥知情,却无罪证在手,但公羊氏的下落却被姚潜掌握,如果他将公羊氏供出,十一娘的手中无疑便握有了杀手锏。 姚潜已经是韦太后最最信任的人,但这样的信任仍然不足以让韦太后全然放心,更加要命的是自从被拘限在长安殿,与外界沟通只能通过任瑶光,可太后又信不过任氏,关于公羊氏的存在,任瑶光全不知情。 也就是说,眼下就连太后也不知公羊氏下落,姚潜被捕之后,她已经不能“亡羊补牢”,将公羊氏转移或者灭口了。 想要彻底消除后患,韦太后只能争分夺秒,要么开释姚潜,要么杀人灭口。 如果姚潜还有一线生机,韦太后当然不愿亲手除去情人,所以她首先选择的是软硬兼施,打算说服贺烨网开一面,但贺烨拒绝了,正如十一娘设计,皇帝陛下强调皇后及陆离等等臣子认为,姚潜虽无欺弱民,然逆犯君上,其心可诛,甚至反问太后:“姚潜曾掌禁军,虽已交权,然若其心存逆意,难保不会掀生内祸,太后曾视国政,怎能不知事非屑尘可置之不顾,而以私情求免,放任祸患酿成?” 这便是显然表示出贺烨对于韦姚之私的不满之情,以及疑虑戒备,韦太后也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这一事件出自十一娘的反击,但她并不能肯定的是,十一娘这记反击终极目的,是单纯为了报复,还是已下决心要将她置之死地。 总之这场对峙,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虚情假意,韦太后干脆不再需要十一娘装模作样的礼见,她眉立额心、笑冷唇角,抬目如视虚无:“皇后既不视我为母,更无丝毫敬畏,此处眼下亦无旁人,又何必忍辱屈膝,省却这些敷衍过场吧,老身风烛残年,再无好胜之心,如今更是想开了,不再计较皇后阳奉阴违,多少恩仇,但愿一笔勾销,老身命认败寇,只望今后两不相干,各自安荣,皇后素有宽容之美,相信不会再步步紧逼。” 说完似有伤叹,指向一旁坐榻:“免礼入座,今日召见,老身是为勋国公之事,还望皇后能高抬贵手,使勋国公免于牢狱之灾。”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