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立马就被十一娘察觉,并召他前来追问,渐入自知不能矢口否认,吊儿郎当说道:“我的确见过乔妹妹,是因她兄长,托为看望,我虽不耐烦搭理,更厌其纠缠不休,也唯有受这一趟驱使,才能得到清净。” “九兄好大胆,竟敢贿买宫人私见嫔妃。”十一娘冷着脸。 她留意见渐入说这番话前,下意识挺了挺脊梁,小九自幼说谎便有此习惯,就连萧氏都心知肚明,自然瞒不过十一娘。 “若非十一妹贵为皇后,执掌后宫,我哪有这大胆量,就算有,也没有如此便利。”渐入仍是一副浑不介意的口吻:“再者乔妹妹又哪里算是嫔妃?连天子长什么样,她此时都怕不甚了了,纵使与她私见,十一妹也不会怀疑我想利用乔妹妹刺探禁秘。” “我只是疑惑,未知九兄何时,与南乔兄妹二人,相交如此亲厚了?” “我哪里与他们亲厚了?面都没见几次。”渐入下意识辩白,忽然又领会到自相矛盾,解释道:“无非乔妹妹兄长,近段纠缠不清,我才与他多见了几面。” 既如此生疏,怎么口口声声乔妹妹? 十一娘也懒得拆穿,只经此一试,笃断萧小九便是南乔背后之人,接下来更加留意两人的举动。 又说渐入,好容易“蒙混过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并没有打消已经部署妥当的计划,也正因已经部署妥当,不再需要与南乔面会,单等着时机降临。 于是长安殿中,南乔某日便向太后建言:“十月授衣节后,气候一日更冷一日,眼看雨雪将至,且有一段时间不能游玩取乐了,妾身与卢女史,为尽孝敬之心,空闲时在一处,研究炙肉疱技,自觉尚还可口,妾身便想,趁雨雪未降,莫如在紫宸园置下酒席,由妾身、卢女史炙烤美味,奉呈太后品尝,尽情玩乐一日可好?” 南乔与卢媛,往常也乐意陪宴取乐,不少怂恿太后置酒饮玩,专会这等投机媚巧之事,这建议听来并不突兀,太后也不作他想。 “何处不好,为何偏偏择定在紫宸园中?”也唯有这些微不解之处了。 “太液池畔,各处游苑,妾身尽都见识,也唯有紫宸园……为避圣驾,从不曾好生游玩,南乔私心,以为再错过时机,待圣上回宫,怕再无机会尽情一游了。” 任瑶光也凑趣道:“圣上出征之前,后宫嫔妃莫说在紫宸园饮宴,便是步赏园景,都怕担当弄姿媚上之罪,受皇后训斥,如今皇后再不能只手遮天,太后莫不偏在御园设宴,也好让列位臣公明白,如今后宫,究竟是由谁作主。” 如此浅薄的机心,韦太后并不放在眼里,只见大小拥趸摩拳擦掌,且她既已决定背水一战,无论京兆萧,抑或京兆卢,若能拉拢结盟,皆为有利无害,便也应允下来。 并非韦太后已经对南乔、卢媛信任不疑,只设宴紫宸御园而已,她有太后之尊,根本不惧十一娘会借题发挥,故而认为南乔二人的建议,无非是为取悦奉承她罢了。 故而在南乔择中这日,紫宸园中,果然便摆开酒宴,却因并非节令,又是在御园,韦太后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意图,没有另外邀请命妇女眷,也就只有南乔、任氏等人罢了。 酒至三巡,卢媛便先不支,声称要去“更衣”,不久便张惶失措地奔回,惊呼道不远之处,竟然目睹“鬼影”。 太后笑斥:“这青天白昼,哪里来鬼影?” 卢媛赌咒发誓:“奴婢亲眼目睹两个女子,看似嫔妃妆扮,一着红衣,一着青衣,把臂携手,一个称另一个韫姐,一个称另一个阿丹,走着走着,就化为两道白烟,凭空消失眼前,又见松石之后,黑影幢幢,竟像是不少人伏藏其间!” 这话任瑶光听着不以为然,一口咬定:“卢女史当真过量了!” 韦太后却疑心生暗鬼。 裴后渥丹爱着红衣,贵妃柳韫惯喜青裙,但如卢媛、南乔,甚至包括任氏,都不大知道后宫往昔,两个已久亡魂,闺称喜好了。 太后并非不信鬼神,且更加疑心是有居心叵测之徒,欲行刺杀之事! 要知这紫宸园,虽在紫宸殿前,但仍属后宫范围,纵有近重臣公,入殿议政,行走也是园外甬道,不可能进入御园,所以除门禁以外,园中多不设宫卫禁守,只偶尔巡防罢了,卢媛目睹那些“鬼影”,若非来自幽冥,便必定是刺客。 大内之中,混入刺客虽是笑话,可如今宫卫,却是皇后掌管,若柳氏真怀祸心…… 此乃险情,却也不失为良机! 正在盘算,却见任氏已经站起,她今日也饮得过量,有酒壮胆,再加上是青天白昼,硬要去“闹鬼”之处察看,证实卢媛是在大惊小怪。 韦太后由得任氏去验证。 岂知未久,隐隐听闻一声惊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