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中低落。 许安桐见贤妃如此反应,下意识地撩开衣袍,膝盖狠狠地磕在地上,连叩拜了三下。 在许安桐身后的墨染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红烛给拉走了。 贤妃清秀而绝美的脸上,两行清泪落在裟袍之上,许久才出声:“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许安桐连忙站起身,走过去,跪在边上的蒲团,眼眸微红。 贤妃先是摸了摸他的清瘦的脸,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胳膊与肩膀,缓声道:“怎么会这么单薄?在外面过得不好?” 许安桐抓住贤妃的手,摇头。 贤妃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许安桐头发:“头发倒是比小时候长得好些,那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这一头稀疏的头发长得不好,长大了梳不起发髻可怎么办。看来你在惠妃那里,她是很用心照顾你的……” 许安桐点头:“是,惠母妃待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贤妃欣慰地点点头:“我就知道,她会善待与你,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你送到她那去抚养。” 贤妃上下仔细地看着许安桐许久,秀眉微蹙,柔声道:“桐儿,你不会怪母亲当年把你送到别人膝下抚养罢?” 许安桐摇头:“母亲当年为了生下我,拼掉了半条命,在床榻上养了一年才恢复了身子。为了让我能够安全长大,不得已让文史局的人在我生辰八字上说了谎——我这样克生母的八字,只能由别的嫔妃抚养。我知道母亲的苦衷,那时皇后势大,母亲才入府,你必须寻找一个可以与皇后抗衡的靠山,才能确保我的平安。惠母妃心里恨毒了皇后,她的父亲解和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她确实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贤妃擦了擦脸上的泪:“这些话,是你惠母妃同你说的?” 许安桐苦笑摇头:“惠母妃虽然待我很好,但从来不会随便提到您……在我痛恨您的那些年,是六弟开解的我。” 一听许安桐提到许安归,贤妃的脸上总有掩盖不住地欢喜:“安归那孩子,自小就挂念着你。无论他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上学堂的时候,总要给你带过去。谁人劝他,他都不听。” 许安桐亦是轻笑:“是呢,那时候他才五岁,很是喜欢听我吹箫。父亲赏给他一只稀罕的白玉箫,他想都不想地就拿给了我。我以为他是在跟我炫耀,碎了那只白玉箫,他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是送给我的,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他要回来了。”贤妃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话。 许安桐点头:“是,他要回来了。” “我不想看见你们兄弟相残。”贤妃抬眸,“可,我无法阻止你们相残,对吗?” “解家等我回来,也等了很久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许安桐垂下眼眸,有那么一瞬,亦如佛莲一般傲然绽开。 世人都说东陵六皇子许安归有万花凋零的绝世容颜,却不知四皇子许安桐也有这种出自于贤妃绝美容颜的承袭。 贤妃长叹一声,无奈地点点头,翻手,把许安桐的手紧紧地握住,低声道:“那便去做吧。我相信你们,无论最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善待对方的。安归那个孩子,你我都了解,你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的兄长,他绝对不会难为与你。而你今日肯来看我,也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原谅我了,你不会为难你的亲弟。既然你们都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那便去做吧。作为你们的母亲,我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你们都要在这皇城里活下来,长命百岁。” 许安桐垂眸,看着贤妃枯瘦的手,眼中溢出泪水:“我以为,您会为了安归,要我放弃。” 贤妃轻笑:“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他虽然是在我身边长大,但是你们两个在我心里的分量是一样重的。我怎么会偏心安归而劝你。这件事由不得你,就如当初我把你送走,由不得我一样。我们都是困在这座金碧辉煌笼子里的鸟,不得自由。” 贤妃拍了拍许安桐的手,抬眸看向许安桐:“那个凉薄位置,不过就是另一种身不由己的开始。如果可以,我不愿你们任何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