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含笑落下一子:“这些年儿臣驻守边关,眼看着北境百姓安居乐业,便知道父亲与二哥远在千里的辛苦。儿臣没什么本事替父亲分忧,只能替父亲守住北境边城。” 东陵帝做沉思状,把棋子拿在手上,道:“说道北境边城,那些个北境乌族部落各自为政,每到严寒之际便频频骚扰我国边境,着实让人讨厌。” 棋局已经下到了中盘,东陵帝的黑子盘踞着棋盘上大部分的领土,连成一片,形式大好。 许安归执子,落下回道:“北境群居部族,各有各的强势,他们看似连成一片声势浩大难以攻克,但其实只要稍微用些手段,便可逐一攻破。” 东陵帝落了一子,抬眸看向许安归:“你已经有了一劳永逸的法子?” 许安归笑了笑,捻起一颗白子,落在黑棋之中:“一劳永逸不敢讲,但是儿臣驻守北境八年,倒是收集了不少有关北境乌族的情报。对乌族部落可谓是了若指掌。” 东陵帝就知道许安归八年前出城,头也不回地一路向北奔去,必是有更深得用意。 他落下一子,道:“说来听听。” 许安归落子,细细分析道:“乌族部族众多,但主要是的势力其实是在东、中、西三部。东部部族首领东其尔是最好说话的一个,因为他们盘踞东部草原,牧场物资丰富,牛羊肥硕。但是他们缺少盐、布这种的生活必需品,我们可以派使臣出使,说服东部东部首领东其尔与我国互通商贸,用他们的牛羊来换取我国的盐、茶、布匹这些他们匮乏的物资。一来可以让东部乌族部落的生活环境,二来可以让他们体会到与我国互通商贸百姓富庶,民心稳定。让他们知道与我国通商有百般之好,东部乌族尝到甜头,必不会再起战事。” 许安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中部……” …… 许安归侃侃而谈的这些,就是那日他去暮云峰拜见公子季凉时,他们深谈的话。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这样一个人,能把北境战乱困境分析的丝丝入扣。 他与季凉,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探讨、补充,好似知己一般,许多话还未说出口,对方便已经心知肚明。 东部乌族、中部乌族、西部乌族优劣势,在他与季凉的分析下,攻略之法居然就那么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这八年间,除了跟随着他的军师百晓,在谋略之上许安归还未服过谁。 这季凉虽身为女子,但对实时洞察力与对大局的掌控力,着实惊艳到了他。 从去灵山大营营救开始,季凉为了他能够顺利收复南泽,推动的每一颗棋子,都恰到好处的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若是说,在去暮云峰之前,他对江湖中那个一记锦囊就能颠覆整个局势公子季凉抱有怀疑态度的话,那现在坐在御书房与东陵帝手谈的许安归对季凉只有无限的信任与期待。 这便是暮云峰上公子季凉的本事。 她推动的每一颗棋子,都以奉上南泽领土为目的,向他展现了她谋局的能力。 收复南泽的流程,居然真的分毫不差地按照季凉所言缓步推进——只要他拖延回朝的时间,跟在他身边的太子探子就会探查他推迟回许都的原因。 若他不在军营的消息传回许都,太子必会开始着手布局。 先是北境刺史上书直言许安归在北境豢养八千骑兵之事,后是东陵帝派人前去密查。而后太子一定会以两件事为祭奠,一力促成六皇子私自屯兵意图谋反的事实。 无论是以何种手段,何种方法,许安归不在军营的消息一定会被南泽探子得知。 以南泽大帅马跃之贪心,他必然会认定这是一个好时机,再次出兵北伐,攻打南泽城池,给太子更加笃定的嫁祸理由。 许安泽与马跃,一个阴狠歹毒,一个好大喜功,他们不可能也不会放过这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