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喝了一口。 季凉看向桌上的饭菜,道:“吃饭罢。” 寒期起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季凉:“公子是想让我找人?” 季凉回望他:“有难度吗?” 寒期起放下筷子,靠向椅背,缓缓道:“没有藏息阁的助力,有些难。现在有了藏息阁的助力,应该不难。” “嗯,拜托给你了。”季凉想了想道,“盛明州那边,暂且稳一稳他,没有必要翻脸翻得这么快。你若是调查需要使银子,可以跟平伯说。” 寒期起摆摆手:“盛明州那日来,给我甩了几千两银子。就是为了查那个盒子……公子,我老寒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季凉喝了一口茶树菇炖的鸡汤,看向他。 “盛泉是藏息阁绑的吗?”寒期起没把握季凉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眼睛一直在不安地微动。 季凉也没思考许久,就点了头,说道:“有一个小兄弟,因为盛泉,净了身子。我把人交给他了。” 寒期起见季凉没有瞒他的心思,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下午在藏息阁看了一下午的卷宗……盛泉人神共愤,不可轻饶。” “我那个小兄弟也没什么坏心眼,”季凉道,“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年,盛明州纵容儿子干下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寒期起一提到盛明州,就觉得一肚子火。 季凉道:“为官者,最怕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盛明州在地方的时候,或许是想当一个好官,只是他功利心太强,容易被诱惑。若是他去跟东陵帝自首这些年儿子所犯的错误,大义灭亲,还那些被他儿子杀害、打死、糟践的百姓一个说法,我倒不是不可以给他留一个后路,不然……” 季凉没有继续往下说,寒期起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然就是自取灭亡。 寒期起摇摇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花雕酒馥郁芬芳,甘香醇厚的味道在舌尖绽开,让他心神迷醉。 若不是在藏息阁里看了那么多有关于盛泉的事情,寒期起其实还是想替盛明州求一个人情。可他在看见了季凉与安王殿下的用心,知道他们的意图是匡正朝纲,收复边境这等造福东陵万民事情的时候,他就开不了口了。 盛泉这事,说到底还是盛明州教子无方。盛明州这些年攀交富贵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可他以为盛明州还是当初那个跟他盟誓,要给天下人一份正义的那书生。 不曾想,他早就在权欲这条路上迷失了方向。 他明知道藏息阁与安王殿下迟早会把盛明州给拔出,他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明州走向覆灭。无能为力。 寒期起一杯酒一杯酒地喝着,像是要与什么诀别一般。 季凉静静地看着他自斟自饮,也没有再说话。 * 兵部官署里堆积的账簿越来越多,被核查出来的人数也越来越多,送进刑部的名单由之前的一张变成了厚厚的一塌。 北境六州从上到下,几乎没一个人是干净的。 一人多则贪墨几十万两白银,少则也是几百两的入账。 午夜时分,宫里已经打了三声更鼓了,夜幕之上连一个星也没有,漆黑的夜笼罩在外,让人心情沉重。 初开济常年从事对账,面对这样的账本也是胆寒。 北境官场到底腐朽成什么样子,连北境军的粮饷也敢私自贪墨。 用粗粮抵换精米,用劣等布料去缝制冬衣,更有甚者在御寒冬衣里面的棉花都能减少重量制作。就连北境军的武器,竟然有三成都是以次充好。 初开济查得脑门冒汗,他抬眸看向坐在堂正中的许安归,在这种条件之下,他到底是怎么与乌族在边境对峙八年之久? * 另一边赵兴从宫里出来,连夜快马加鞭赶去北境本家。当天夜里三更才到,三更立即召集赵家二房、三房、五房、六房的人来议事。 赵兴站在祠堂前,跟赵家众人讲明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这次是东陵帝下定了决心要借助这次机会铲除北境五大家族势力,整顿吏治。安王许安归主查这件事。 许安归这些年在北境带兵手腕,只要是北境六州的人,都略有耳闻。再加上之前他对太子与赵皇后出手,以雷霆之势去太子大半权力。 现在,许安归在朝堂上如日中天,这事有东陵帝保驾护航,即便是赵家,也决计逃不掉。 赵兴这话一出,赵家祠堂内哀嚎漫天。 赵兴“啪”地碎了茶盏,众人才安静下来。 赵兴厉声呵斥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