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高朗把倪曼送回房间睡了。 然后,他就和六叔一起下了楼,一人一个蒲垫坐到了北房的门口。 六叔的大黄包在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看他煞有介是地从里头取出了八卦镜、朱砂、一小瓶烧酒,还有一小沓黄裱纸,然后像摆地摊一样地在高朗面前摆开了阵势。 “六叔,你不会是打算在这里画符吧?”高朗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 “臭小子,你都知道了还问,还不快一起帮忙!”六叔倒是不避讳,直接说道。 “不是,六叔,这就是里头闹耗子的事,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高朗简直哭笑不得。 他心想,还好倪曼已经去睡了,要不然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看到这阵仗,还不得吓傻了? “朗哥儿,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当初你外婆过世,这屋子咱们就已经请高人来封了门、堵了气的。按说,这里头是绝不可能有动静的,可你现在说这里头闹耗子,那只能说明一点,这里不牢固了!”六叔正色说道。 “什么封门堵气啊?我外婆的房间好好的,为什么要封啊?”高朗觉得他简直是在开玩笑。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行了,你去厨房取个碟子来,帮我把这烧酒和朱砂调一调。”六叔这老狐狸,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就漏了底! 高朗闻言,二话不说,果真就去厨房取了小碟子,然后照着六叔吩咐的,把该干的活儿都干了。 调朱砂的时候,高朗瞧着六叔,欲言又止。 他一会儿低头,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他一回又一回,始终没有张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六叔低头裁纸,看似专心,此时却突然张了口。 “什么?!”高朗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不是有话想问么?想问就问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的!”六叔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高朗听他这么说,不由放下了手中用来调朱砂的小竹管,愣在那里,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你问不问啊?机会只有一次啊!”六叔说着努了努嘴,示意他手中的活儿不要停下。 “六叔,你和我妈……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在回来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也从来没听我妈提起过?”终于,高朗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搞了半天,你就想问这个?”六叔听完他的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啊,不行吗?”高朗其实有些心虚。 “我和你妈从小就认识。”六叔叹了口气,接着说:“60年闹饥荒的时候,我刚一岁,那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饭,又有一大堆的兄弟姐妹。家里八七口人,饿的啃草根。我妈觉得没活路了,就把我丢了!” “丢了?!”高朗没想到,六叔还能有这么一段辛酸往事。 “嗯,也不是真的丢。她就是把我丢在街面上,自己远远地躲着,”六叔点了点头,又说:“当妈的,哪能真的狠心舍下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