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爻颔首:“是。” 谢汋又问:“他们可有灵根?” 谢爻掀起眼皮看他。 谢汋道:“师兄别见怪,嫣儿的药是从我叶蛰宫出去的,那么多年经手下来,若是瞧不出端倪,我这双眼睛也可以扔了。” 他顿了顿道:“嫣儿的灵脉不是太弱,而是太强……” 他觑了眼师兄脸色道:“师兄这些年教她的功法,也是用来削弱灵脉的吧?” 谢爻不发一言,可冷嫣一看他的神色便知,谢汋说中了。 当初她日以继夜地修习师父教授的功法,几次练得呕出血来,几乎走火入魔,只为弥补生来的缺陷,免得辜负师父的期望。 师父的期望只是让她做个适合的容器而已。 她想哭,可是一缕残魂哪里来的眼泪,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于是她只能笑,笑自己这朝露般短促的一生,多么荒唐和可笑。 谢汋接着道:“子兰的元神在玄冰中蕴养两百年,按说已修复得差不多,却仍承受不住她的灵脉,用了十年的药才勉强压制下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灵脉?大约也是天意,这具躯壳注定要为子兰所用……待她的元神与躯壳完全融合,修炼起来想必……” 谢爻突然冷冷打断他:“够了。” 谢汋立即躬身赔罪:“请恕师弟失言。” 谢爻面寒似水:“此事已了,休要再提。” “我知道了。”谢汋一脸谦恭。 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又道:“子兰的剑法,当年是由师父亲自教导的,如今师父不在了,不如让我……” 谢爻道:“我教她。”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谢汋愕然,随即笑开:“师兄能亲自教导小师妹,自然再好不过了。” 谢爻道:“那些事不必让子兰知道。” 谢汋道:“师兄放心,弟子那里我会管束着,定不叫子兰听到一点风声。就按我们之前商定的说法。” 谢爻颔首:“好。” 终于,所有人都走了,偌大的厅堂又只剩下谢爻和冷嫣,暖阳从窗棂中斜斜地照进来,就像十年来的无数个午后,空山寂静,只有师徒两人相伴。 只不过徒弟已成了一缕看不见的游魂。 谢爻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给自己斟了杯冷茶,斟完茶,他顺手拿起另一只浅青色的瓷杯,正要斟茶,手忽然一顿,似乎直到此时才意识到杯子的主人已不在了。 他看了一眼杯沿,上面有个小小的缺口,露出灰白的瓷胎,那是冷嫣小时候用门牙磕的,可她恋旧又死脑筋,喜欢的东西便执拗地一直喜欢下去,不肯换新的。 谢爻眼里无波无澜,只是轻轻一捏,瓷杯顿时化作了粉末,随着一阵风散去。 他没有碰那杯冷茶,站起身,步出门外,对守在门外的道僮道:“把她的东西收拾出来扔了。” 道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谁,连忙俯首应是。 他在招摇侍奉仙尊多年,看着仙尊把那凡人女孩儿带回来,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师徒俩朝夕相处。如今人一走,仙尊便迫不及待地要将她的痕迹抹除,未免有些绝情,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琼华仙子回来了,看见这些女儿家的东西,难道不会吃味么? 他又佩服仙尊想得周全,可见琼华仙子在仙尊心里的地位。 她迟早是招摇宫的女主人,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侍奉才是。 不出一日,身边所有冷嫣的痕迹都已被招摇宫的道僮、仙侍勤恳地清除干净,有一日他发现习用的剑套换了新的,才知道这是冷嫣送他的,他向来不留意这些琐事,甚至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身边用惯、看惯的物件几乎全换了新的,摆设几乎全没了,他才知道这十年来,这凡人徒弟不声不响又孜孜不倦地往他这里添了多少东西,有她一针一线缝的香囊、扇袋、发带,编的茶席、穗子,从各处搜罗来的小物件小摆设,这些东西全都扔了出去,屋子里便空了一大半,又恢复了十年前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模样。 小道童有些不习惯,请示他:“仙尊,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