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此荒谬的事情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众人不信。 场中余下的重玄弟子脸色都已白了。 若说方才青衣女子接连重伤玉面天狐和崔羽鳞,让他们重玄颜面扫地,现在则是将重玄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地踩——堂堂重玄两位仙君,竟然被一个低等纸傀儡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看向重玄弟子。 重玄弟子如坐针毡,只觉每一道目光都似一根针芒,刺得他们脸皮生疼。 朱长老不由自主退后了两步:“这……这……” 此事的诡异远超他的想象。 已是日薄西山的时辰,纸傀儡平平的白脸在黄昏的光线里显得越发瘆人。 少女的声音自傀儡身体里发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看吧,我就说会吓着他们。” 少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纸傀儡道了声“好”,话音未落,傀儡身体忽然化作千万只白蝶,涌泉喷溅般地向四周飞去。 青衣失去支撑落在地上,接着是“扑通”一声,它方才握着的配剑也落在地上。 众人只觉那剑身落地的声音不对劲,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把孩童玩的木剑。 远处的高塔中,老掌门徐望仙看着这一幕,面色如死人般灰白,他喃喃道:“化蝶……偃师宗……” 第17章 白蝶四散而飞,转眼之间不见踪影。 纸傀儡已是出人意料,最后化为蝴蝶纷飞更是奇上加奇,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术法,久久回不过神来。 柏高与青溪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一男一女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青溪怅然地望着最后一只白蝶消散的方向:“他们救了我们师兄弟两次,我们却连声谢都没机会说。” 柏高这次回过神来:“你的腿怎么样了?” 青溪苦笑:“等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腿废了就废了吧。” 顿了顿道:“师父和你总说我口无遮拦,总有一天要吃大亏,我总是不当回事,这回总算得了个教训。” 柏高心中酸涩不已,勉强故作轻松地笑笑:“你先别急,经脉断了又不是不能接续,我们先回肇山,师父他老人家交游广阔,认识的名医不少,一定会有办法。” 青溪摇摇头:“师兄不必安慰我,我的伤势怎么样自己知道。” 玉面狐狸那一剑无比狠辣,他双腿的经脉已彻底断了,现在他膝头以下已经全无感觉,如果是名门大宗,或许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接续,但他们肇山穷家小户的,用什么给他治腿?何况他们这次得罪了重玄,即便找到能治的人,对方敢给他治吗? 柏高心里也一清二楚,方才那么说只是想安慰师弟而已,他只能喃喃道:“你别这么说,一定有办法的……” 青溪道:“我们早些回肇山吧,我想师父和小师妹他们了。” 柏高看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师弟,心中越发酸楚:“都怪师兄不好,没照顾好你。” 青溪道:“师兄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惹的祸,倒是差点连累师兄。” 顿了顿道:“师兄,我们赶紧回肇山吧,我想师父和小师妹了。” 柏高有些哽咽:“好,师兄这就带你回去。” 论道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烛庸门的门人也已无心再与各门各派的客人周旋,朱长老草草宣布论道会结束,太极台边的客人便陆续离开。 大宗门有飞阁飞舟,差一些的也御剑骑鹤,只有像肇山这样的贫寒小门派,连灵鹤也养不起。师兄弟两人中只有柏高能御剑乘云,却无法多带一个人。 ’ 他站起身道:“我先背你出这烛庸门,到了外头再说,想必烛庸这么大的门派附近总有雇车马的地方。” 青溪也没有办法,只得由师兄背着往外走。 到得烛庸门外,天色已彻底黑了。 柏高正愁黑灯瞎火的去哪里雇车马,忽觉衣襟里有什么东西扑棱。 他唬了一跳,忙将师弟放在道旁,解开衣襟查看。 这一看,师兄弟两人大吃一惊。 柏高衣襟里竟然飞出一只白色的蝴蝶。 白蝶在黑夜里闪着微微的莹光,只是绕着他们飞舞,并不离开。 柏高似是察觉到什么,伸出手来,那白蝶便落在他的手心。 他只觉手心一沉,白蝶已经变成了一颗蕴着红光的丹丸。 柏高不由失声惊呼:“这是……” 青溪也愕然地瞪大眼睛:“师兄,这难道是……” 柏高四下张望,见四野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应当是方才那玉面狐狸的妖丹。” 他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师弟,你的腿有救了!” 这是炼虚期玉面天狐的妖丹,不知蕴藏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