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裴秀的思绪,也让宁静的村庄早晨平添几分烦躁。是高亮的亲妈,也是裴秀的婆婆刘凤兰。 嫁过来才一个月,裴秀就被刘凤兰支使着种地干家务,连出嫁前赚的钱都被刘凤兰收刮走三千块。 夏天的早上,本来天就亮得早,可这会儿天还黑着,即便没有手表,裴秀猜测此时最多四点半。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但是刘凤兰依然不知足,她还在惦记裴秀剩下的钱。 最近几天刘凤兰把裴秀的东西搜了个遍,都没看到剩下的钱。她家老头子高满才说裴秀身上可能真的没钱了,她才不信!她之所以同意大学生儿子娶裴秀,就是因为裴秀身上有钱。 三年前,裴秀的奶奶去世后,高一没读完的她不得不辍学。随后,她开始在火车站和码头摆小吃摊。高家的邻居在火车站卖黄鱼面,曾经因为嫉妒裴秀生意好,故意刁难。最后裴秀不得不转移阵地,去码头那边支摊。 邻居卖半年的黄鱼面就盖了五间大瓦房,让她嫉妒的裴秀,没准都已经是万元户。才给三千块钱,她就想当大学生的夫人,做梦呢! 昨晚,小儿子跟刘凤兰说要买辆自行车,她和老头子实在拿不出买永久牌自行车的350块钱,只能把主意打到裴秀身上。 至于裴秀之前给的三千块钱,大儿子结婚的第二天,直接回省城的大学,带走了两千八百块,只给他们留两百。 两百够干嘛的啊!两百斤猪肉一买,就没了。何况她都没来得及买猪肉,女儿要买衣服,小儿子要去游戏厅。 “裴秀你是死了还是聋了!长辈跟你说话半天不吭声!赶紧起来去河边捞鱼去!小灵和兵子要吃虾米和螺蛳。”刘凤兰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叫裴秀起床,目的是把她支使去河边,再把她的东西翻一遍,就不信找不出钱来。 “哐当”,裴秀把搪瓷脸盆从屋里踹出来。 烦透了!以前的裴秀会忍气吞声,她可不会。 刘凤兰看着从突然打开的门里滚出来的脸盆,愣了几秒钟,正要破口大骂,就看到裴秀犹如鬼附身一般,那双平时看着有些木讷的眼睛,此时浸满寒意,眼光扫过来的时候,像带着刀子。 刘凤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正坐床边抽旱烟的高满才,下意识地认为闹出大动静的是他家老婆子。昨天他在村里转悠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说闲话,说他老高家之所以大学生娶并不般配的裴秀做媳妇,是惦记裴秀做生意赚到的钱,好让裴秀供高家兄妹三个上学,给老高家做牛做马。等没有利用价值,高亮就会跟裴秀离婚。 瞎说什么大实话! 可不能再让老婆子这样大喇喇地表现出来,得让她学会关起门收拾儿媳妇,打开门让人觉得裴秀上辈子烧高香才能嫁给大学生儿子才是正经。 可不能给大儿子的计划拖后腿。 “哐哐!”高满才用烟杆敲出比刚才更大的动静,“行了!一大早的嚷嚷什么。” 随后,外面一片寂静。 高满才甚是满意,一家之主,就是一言九鼎。 以后去省城,更是享不完的福。 只是这份惬意的幻想还没能维系一分钟,房门突然被打开,老婆子那张老脸扭曲得让人倒胃口,她结结巴巴地说:“她……她……是不是中邪了?” “我看是你中邪了!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话没听进去!一大早就嚷嚷,怕邻居听不到你在耍婆婆的威风是不是?知道什么叫表面功夫吗?” “她……裴秀拿东西走了!” “不拿东西,你让她用手给你捞虾米捞螺蛳吗?” “不是……裴秀她……她拿着包袱,走了!”怕老头子还不明白,稍微稳定心神的刘凤兰补充说:“裴秀把她住咱们家来时带来的包袱,带走了!” “什么?” 高满才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