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 他被元微囚禁在东宫之中,衣食住行都要靠宫人处理,连饭也要一口一口喂。 但只要下朝不忙,一般都是元微来喂他。 她把他圈禁在一方天地里,亲手砸碎了他所有作为人的尊严。 贺兰镜不闹了,也不气了,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生气,被抽取了全部生命一般。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侍弄这棵花树?”贺兰镜坐着靡国能工巧匠所制作的机关轮椅,被推到了石榴花树下。 他平静地问元微,不恨也不怒。 “我们相遇的时候,就是在石榴花树下。”季寻真放下小铲子,抬起头看他。 “哦,明白了。”贺兰镜颔首。 得到了答案后,他转头,再也不看元微。 仿佛她是空气,是雨露,跟万物一样,不曾在他眼底经过。 直到有一天,密探来报,告诉季寻真,贺兰镜正在暗中联系旧部,他从前培育的死士们正计划用尽一切办法,将他救出去。 甚至他们已经联络了某个邻国,只要贺兰镜一经出宫,便由那国的暗桩亲自来接。 季寻真轻抚那颗石榴花树,树叶凋落,“放了他吧。” “殿下!”密探跪了下来。 “殿下这些日子以来,在朝堂上全力斡旋,才保下了他。”密探皱着眉头道,“殿下从未告知过他,殿下的难做……” 是的,季寻真从未告诉过贺兰镜,原本他也要跟冯兰一起死的。 冯兰早已把贺兰镜拖下水了,她做的那些事,都暗地里加了贺兰镜的名字。初衷可能是为了能让贺兰镜在元敏跟前多亮亮脸,混个好前程,不想这一切都成了置贺兰镜于死地的罪证。 是元微力挽狂澜,一力保下了他。 将他圈禁在这方天地里,名义上是囚禁他,实则是千方百计保住他。 “冯兰之死,是她叛乱应得。” “我没完成和他的交易,是我之过。”季寻真苦笑,本来他对她就只有交易,没有丝毫感情,她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放了他吧”季寻真从木桶里舀了一勺水,浇灌在石榴花树根部。 “是……”密探颔首。 沉沉的秋天,她闭目,深深吸了一口寒凉的气息…… ……………………………… 季寻真猛然惊醒过来,“哈……哈……哈……”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梦太长了,她知道了元微和贺兰镜所有的纠葛,她的心在一揪一揪的疼。 她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快黑了,她初初昏迷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 不对,她睡了这么久,是过了一天一夜了! 她惊觉,若是一天一夜,那该死多少人啊…… 可奇怪的是……那个红色规则居然没有如约而至……如果过了一天一夜,红字规则不应该更新的吗? 不过季寻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赶紧爬起来,她已经发现破局所在了,如今只要找到阵眼,或许就能破局了…… 就在这时候,她骤然发现身畔躺倒的那个少年。 少年七窍渗血,无力地昏睡喘息。 他的脸……季寻真恍惚间又看见了年轻时的贺兰镜。 她赶紧摇头,提醒自己镇静一点,自己面前的人是阿南壳子里的谈明月。 那个贺兰镜是假的,是历史的投影,那是和元微有纠葛的人。 真正和她纠缠不清的人,是谈明月,是自己眼前的少年。 “阿南,阿南,你怎么了?”季寻真连忙去抓谈明月的手,天啦,好冷。 就在这时候,季寻真识海出现了一个声音,【阿真……】 虚弱的,幼小的,但是无比清晰的。 ‘小天道?’季寻真心音喊了一声。 【嗯,小天道在这里。】小天道难得清醒了。 季寻真心道不好,一般谈明月的存在会压制小天道,只要有谈明月过境的地方,小天道都会睡着。 到底谈明月虚弱成了什么样子,小天道才会离他这么近,还醒着啊…… 她捂着谈明月的手,放到了自己腮边。 【这……这个人……】小天道喃喃,【他居然以一己之力,建了一个壁垒空间。】 ‘什么?!'季寻真大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