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玉心中疑惑,直到车厢外一道声音响起:“殿下,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赵珣不甚在意:“随意一个酒肆就好,我要和皇姐好好喝一场。” 赵蘅玉看向了赵珣,她声音发颤:“赶车的人是……” 赵珣道:“陈季之。” 赵蘅玉压低声音,却依旧抑制不住急躁和慌张:“方才我们讲话,都被他听到了?他知道什么?” 赵珣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嘘——”他低声安慰道,“外面的人听不见。” 他感受着赵蘅玉乖顺的轻颤,心中蓦地一动,情愿这种假想的温存久一点。 然而赵蘅玉立刻伸手推开了他,垂着头缩在一旁。 赵珣干巴巴道:“本来和季之在办差事,听到你出宫,就赶了过来,临时找不到理由甩开他,只得告诉他是过来和你喝酒,他听了非要过来。” 听见赵珣解释,赵蘅玉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平日里不是个爱解释的人。 听了赵珣的话,赵蘅玉算是松了一口气。 马车又行了许久,慢悠悠停了下来。 赵珣先行跳下马车,他伸手打算扶赵蘅玉,赵蘅玉却佯装不知,避开了他的手。 她略带狼狈地跳下车,慢慢站稳,抬起头来。 她听见有人在说话:“六弟,三妹妹。” 是二皇子赵瑁,他身边还站着斐文若和季恒。 赵珣收起眼中多余的愉悦,他望着对面的人,扯起唇角,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他拱手向赵瑁行礼。 陈季之站在赵珣身侧,面色沉沉。 两边人马对峙,莫名有些剑拔弩张。 赵蘅玉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在汤泉镇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明明是结伴而行,相谈甚欢的。 赵瑁笑道:“六弟这是要去哪里?” 他若有所指说道:“前几日,魏国公府陈宴之的小妾穆氏偷跑出来,敲了登闻鼓,要状告公府谋害她,顺天府尹一筹莫展,只好将她放在顺天府安置,后来这小妾不见踪迹,莫不是是六弟做了手脚?” 陈季之面色一紧,扭头看着赵珣,赵瑁哈哈大笑:“六弟不用紧张,为兄尚且没有将这件事捅到魏国公府。” 他接着叹了一口气:“六弟啊六弟,近日你频频在朝中和我作对,你难道看不明白,皇后根本将你当做一枚废棋?你已是孤立无援,腹背受敌了,何必要执迷不悟,和我们作对,”他顿了顿,神色陡然严肃起来,“或者,六弟其实所谋甚大?” 他说了许多,赵珣却始终无动于衷,神色不变,他温恭说道:“愚弟不知兄长在说什么。” 赵瑁冷笑:“你不知。” 他扫了一眼陈季之,眼中略有不屑,而后他又望向赵珣,说道:“若这小妾死了,陈宴之后继无人,这个庶子就能承袭世子之位。你胃口不小,打算鲸吞整个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的嫡子只有陈宴之一人,国公夫人强势,若是有了孙儿,定不会让其他庶子有机会承袭爵位。 听到赵瑁奚落他,陈季之面色一变,对赵瑁怒目而视。 赵珣伸手拦在陈季之跟前,将他挡了回去,他哂笑道:“二哥要将臆想之事强加在我身上,弟弟无话可说,只是二哥可有证据?空口无凭的,母后断不会信二哥的挑拨之言。” 赵瑁拧了眉毛,他本以为发现了赵珣的把柄,却被赵珣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 他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 赵珣瞥了一眼陈季之:“季之,走。” 他转身看着赵蘅玉,示意她上马车,但赵蘅玉却像是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瑁笑道:“三妹妹。” 他缓步走了过来:“三妹妹跟着六弟要去哪里?”他回头看斐文若,像是在打趣,“斐公子,不如请三妹妹去府中喝一盏茶。” 斐文若望着赵蘅玉:“公主,家妹许久没有见公主了,时常念叨着。” 赵蘅玉踌躇许久,咬牙向前走了半步。 这时候,赵珣满面的笑容终于僵了起来,他目光沉凝:“阿姐?” 赵蘅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了斐文若身边。 赵珣眼神发冷:“看来阿姐选好了站他们那边。” 他利落转身,上了马车,复又打起车帷,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赵蘅玉,说道:“有些事我大约没有和阿姐说明白,下次定要和阿姐当面分说分说。” 他眼神沉压压地落在赵蘅玉的身上,赵蘅玉感到凝滞的窒息之感。赵珣最后重重看了她一眼,用力甩下了车帷。 赵瑁突然笑着道:“陈宴之的事,真没有六弟的手笔吗?” 赵蘅玉猝不及防听到赵瑁的这一问,她手脚顿时冰凉了个彻底。 她屏息望着马车垂坠的车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