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张脸常年面无表情,唇角从未挂起笑,看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这世界万物皆是尘埃和蝼蚁,无一人能如他的眼,他的心。 蓬熠的手死死地捏住这枚铜镜,只是微微使劲,这镜子便四分五裂。 镜子落地的声音惊动了门外守着的女侍,她连忙推开门,惊喜道:仙尊,您终于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侍女转身就跑,像是找什么人去了,独留下蓬熠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仙尊?竟然是这样的吗? 蓬熠低头,透过破碎的铜镜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脸。 他竟然变成了九重天上,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就在蓬熠发呆,思索前因后果的时候,脚步声匆匆而来,伴随着脚步声来的还有一声声急切地呼唤:您终于醒了。 太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 仙尊是什么人,我就说那魔头不是仙尊的对手吧! 不过不可大意,听说那魔头也未曾死亡,至今还在昏迷中呢。 听到自己的身体安然无恙,蓬熠暗自松下一口气,只是一抬头,看见这一张张脸,竟有种怪异的喜感。 这些人平日里见了他,哪个不是义愤填膺,满脸憎恶,叫嚣着要除去他这个大魔头,可是此时此刻,全都是一脸担忧,恨不得以身相替。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 要是让这帮人知道这身体里的人不是他们心心念念仙尊,是他们最想除掉的魔头,那得多有意思。 来都来了,不在这九重天上留下点什么,也太对不起自己如此牺牲了。 想到这里,蓬熠想着平日里这人的模样,淡声道:先出去吧,我累了。 仙尊说话向来这般少言寡语,众人倒是丝毫没有怀疑,再三表达了让他好好休息的话语之后,一群人又鱼贯而出,统统消失不见了,独留下平日伺候的侍女。 这侍女长得颇为灵动,杏眼,粉唇,看着就是十分的舒心。 蓬熠看见这女人不知为何从心底涌起一阵烦躁,冷声道:你也出去。 侍女愣了一下,什么也没问,便退了出去。 直到这硕大的卧室只剩下他一人,蓬熠这才捂着胸口站起身。 胸前的伤口太过于重,以至于站起身,都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不能手下留情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了。 不过好在,从小到大受的伤多了去了,这疼痛还是能忍耐的。 蓬熠慢吞吞地打量着四周。 这人的屋子就跟他人一样,全是雪白雪白的,几乎看不出一点旁的颜色。 有种冷冰冰,毫无人气的感觉,跟他自己的卧室一点都不像。 这里与其说是卧室,说是书房更合适一点。 因为除了这张床,四周的墙壁上全都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 蓬熠最头疼的事情就是看书,而且他向来天赋惊人,很多东西都是过目不忘,看过一遍的东西坚决不会再重复第二遍,因此不知扔掉了多少书。 我要是将这些书全都扔掉,不知道那人神色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样想着,蓬熠从最近的架子上抽出一本,打开,草草地扫了一遍,然而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书里的内容他一定在哪里读过,可是却是一点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不愿意多想的。 蓬熠将书扔回书架,又走到了书桌前。 他是不是有整洁癖? 书桌上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所有的书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就连笔尖放置的位置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蓬熠恶劣地随手在桌上一扫,将所有放好的东西全都打乱了,东倒西歪。 这才是我的风格。 破坏完桌子,他又顺着书架一路将这房间走了一圈。 这人无聊也就算了,卧室也是如此无聊,什么新鲜的玩意都没有,除了书,还是书。 也就放在窗台上的那架琴看起来还稍微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熟悉完周围的环境之后,他又回到了床前坐下。 扯开衣襟,胸口的伤口果然裂开了,从结痂的地方开始往外冒鲜血。 蓬熠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他这灭心剑不是一般的灵器,伤人伤皮先伤肉,乃是一种极品魔剑。 一旦被这剑刺伤,伤口虽然表面结痂恢复了,但是皮下之肉却是因为沾染了剑上的魔气,难以愈合。 结痂的伤口也随时都会裂开。 想要将这伤口至于,唯一的方法就是将这结痂的伤口重新挑开,将周围的肉全都剃去,由他重新生长,这才能够慢慢愈合。 不然根本就治不好,时间久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