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睁睁看着宋潜机扶起何青青,对那张鬼脸视若无睹,甚至淡然地走了三步。 宋潜机进,六人就退,退得满头虚汗,脸色惨白。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这人还是不辨美丑吗? 这是不辨人鬼吧! 那个孟姓少年也不正常。 外门宋院,恐怖如斯。 第20章 一根稻草 “走,我们走!” 不知六人中谁最先掉头跑路,其他五人忙不迭跟上。 何青青虽然睁开眼,看见了扶起她的少年,但只一眼,便似被烈日灼伤般低头。 她怕吓到对方,以袖掩面,转身去寻幂篱。 方才人涌奔乱,幂篱被刘天翰随手丢弃,又被人潮踢来踩去,早已破碎不堪,沾满泥土和脚印。 她却慌忙戴在头上,就像溺水者抓紧浮木。 “等等。”何青青听见那少年又开口,不由僵立原地,浑身冰冷。 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六根青葱齐刷刷回头。他们此刻看宋潜机更像白日见鬼。 “你还想怎么样?”刘天翰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想问你们做这种事,院长知道吗?他不管吗?” 那人声音依然冷淡,却不再温和。 何青青隔着脏污的面纱抬眼偷看,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眼酸。 好奇怪,明明很久没哭过了。 “就算院长不管,子夜文殊不在吗?他也不管你们吗?” 邻居家兔崽子玩蹴鞠打脏你家院墙,你不会直接上手打孩子,往往会问一句:你家大人呢?你家大人不管吗? 宋潜机上辈子看他们,像一群制造笑料的谐星;现在看他们,像看一群熊孩子。 六人却仿佛受到莫大冒犯,哆哆嗦嗦伸出指头: “你大胆!竟敢直呼院监师兄名讳!” “以你的身份根本见不到院监师兄,你不要以为能威胁到我们!” 宋潜机:“好了,都回去吧。” 六人如蒙大赦,慌不择路,消失在鲜花小径尽头。 “你学会了吗?”宋潜机回头问。 “学、学什么?”何青青声如蚊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也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愿意与她搭话。 手足无措,更无地自容。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学我刚才的样子,问那两个问题。” 宋潜机说完,便回家了。 留下何青青呆怔站着。 他是在为自己出头吗? 孟河泽忍不住走过去。 虽然这是别家门派、别人的事,他丝毫不知内情,但少年人路遇不平,无法视而不见。 他问:“你一直被他们这样欺负?” 何青青不说话。 “他们让你来,你就来?你不会反抗吗?” 何青青被他气势吓退两步,仍闭口不言。 她今天若不来,处境会更辛苦。 “我从前听说,青崖书院礼法森严。他们欺负同窗,你不会告诉师长吗?” 何青青摇头。她从来不会向师长或师兄“告状”。 对命运施加在她身上的诸多不公,她唯一擅长的只有忍受。 从被人救出魔窟,送进青崖学院前,她已经习惯忍耐,这是她得以活命,深信不疑的生存经验。 孟河泽三句话问不出一个响,怒其不争,甩袖进门。 夕阳渐渐沉入山脉另一头。 星子一颗接一颗点亮。 宋潜机拎着水壶,借最后一缕落日余晖,给每一颗蔬菜、每一株花草浇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