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泽忽然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宋潜机一怔,好小子,我辛辛苦苦出生入死,你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 转念一想,对方短时间内接受太多信息冲击,不止是一段经历,其中还有修行感悟、对世界的认知,需要时间恢复也正常。 界域内华微真人叫道:“月过中天,时间不多了,下一个还救吗?” 宋潜机咬牙:“救!” 却见孟河泽回过头来,竟已泪流满面:“师兄有没有受伤?” 宋潜机顿时有些头疼,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哭!” 孟河泽泪眼泛红,倒有几分像孟争先临死前。 宋潜机语气缓和:“好了,这湖底三生石乃天地异宝,你经历幻世而出,多一世修行感悟,也算因祸得福。” 孟河泽想起“邪佛孟争先”,心情无法用复杂二字形容。 仿佛被人扒光衣服,牵在千渠坊游街示众,纪辰还一路敲锣打鼓:“父老乡亲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纪辰,对,纪辰还僵在旁边当雕像! “师兄是如何带回我,让我去……”孟河泽话未说完,只见宋潜机脸色微变,塞给他一沓扩声符。 “回去联系千渠弟子,带他们离开秘境。尽一切办法,让秘境内修士都离开。” “可是时间不到,秘境出入口还未开启。” “地宫有条密道连通死海。”宋潜机道,“没时间解释太多。快去。” 孟河泽听他说得严肃急促,当即牢牢记下路线,不敢多停留,只是心中不舍、且有些酸楚:“我一定尽力,师兄务必保重。” “去吧。”宋潜机点头。 华微真人在界域哀嚎:“我刚说三生石不稳定,恐怕被人动过手脚,你没听到吗?你不赶紧离开,还要救人?” 宋潜机叹道:“是啊,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 眩晕过后,宋潜机感到一阵微风吹来,几点潮湿凉意沾上脸颊。 春雨细如牛毛,打湿灰瓦白墙青石板。雨中长街静美,却气氛古怪。 两侧商铺大多关着门,行人撑着油纸伞低头赶路,形色匆匆,没有人谈笑闲逛,更没有小贩叫卖。 宋潜机走了两步,放出神智探查,发现除了斜风细雨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四周再没有其他动静。 然而隔着一条街的地方,一座酒楼沸反盈天,仿佛集中了全城的热闹。 他细探自身经脉,身上暗伤不多,且已是元婴初期境界,不由松了口气。 “这次应不难了。纪辰前世虽疯疯癫癫,却不像邪佛那样荒唐,起码不会搞拍卖会。”宋潜机思量间走近热闹中心,抬眼只见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凤仙楼。 白凤郡又称“凤仙郡”,半个郡都是纪氏一族的产业和土地。 凤仙楼是郡中第一高楼,也由纪家经营。 外面静的反常,这里也闹得反常。 宋潜机走进门,大堂里没有一个人分神看他,似乎他们全部精力都用在饮酒作乐上。 没有店小二迎上来问他打尖还是住店,只有一个中年金丹修士悄悄跟上他,向他抱拳行礼: “前辈,您是来找人的吧?” “你认得我?” “您的易容我自然看不破,有幸认识您这柄剑罢了。百战不死宋潜机,从不喝酒也不赌钱,进酒楼作甚,当然是来找人。”那修士得意道,“您又没有朋友,找人只能是杀人,可需要在下帮忙?小的价格公道,愿为您效劳。” 宋潜机问:“纪辰可在此地?” 那人指了指楼上,见他脸色不太好,立刻知趣地走了。 宋潜机却听见他背后嘟囔:“宋潜机怎么也来了,他得多贵啊。” 二楼人更多,气氛热烈,更有许多美人唱曲拨弦,穿梭期间。 宋潜机一眼就看见人群中心,众星捧月的少年。 那少年高声道:“再上十坛浮生酒!” 他正在与人斗酒,用一种不要命地喝法,一碗接一碗地喝。 周围人大声叫好、欢呼。 酒液泛着浅碧色的波光,盛在冰玉碗中,冒着丝丝凉气。 宋潜机皱眉,怎么又是酒? 红尘酒,浮生酒。 酒是好酒,奈何红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