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陈森然摇晃了一下手里半满的酒杯,让它没有被酒液浸润的部分在桌前摇曳的烛火里反射出晦涩的闪光。 这是一个绝对秘密的地方。 一间绝对秘密的房间。 一场事先约定好的对饮。 两个曾经生死相搏的人。 陈森然,和他对面的斯维因。 斯维因并没有喝酒,他只是给陈森然倒了一杯酒,然后缓缓擦拭着那未被淋干的酒液。 听到陈森然这个问题,他顿了一下,道:“我为什么要在乎?” 说得无比轻巧,就好像上午输那一场对决的,并不是属于他的诺克萨斯。 这是个值得人深思的态度。 可疑的态度。 “你不在乎就好,毕竟我可是赢了整整一千金币。”陈森然还是没有喝那一杯酒,他持着,笑了起来。 “恭喜。”斯维因毫不吝啬地同样笑了起来,恭喜说得情真意切,没有一点作假。 “言归正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喝酒啊。” “那你为什么不喝?” “对,我应该喝的。”斯维因点头,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双手持着,道,“这一杯,我敬你,你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不。”陈森然却摇头,“你这一杯,不应该敬我,敬伯纳姆吧,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虽然,我从始至终都只想杀了他。” “……”斯维因这一次,是真的愣了一下,他看着陈森然那张被银色面具完全包裹的脸,很久后才说,“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陈森然点头,不开一点玩笑。 “那么你呢?” “我……”陈森然举杯,继续笑着说,“我当然是敬我死去的老师,祭奠他的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息。” “这样吗?”斯维因忽然露出释然的笑意。 于是,两个分别背负着某些相同命运的男人,就那么在昏暗的烛火下,对着地面,倾倒出了杯中的酒,祭奠不一样的传奇。 昏黄的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漫长,这一刻,竟然无限神圣。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喝一杯了。”陈森然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了起来,毫无顾忌地向着斯维因碰去。 一下子,就好像,一切的恩怨情仇,一切的过往,都随着刚刚的那两杯酒流逝了。 如今,一切都像是他手里那杯新倒的酒一样。 是新的。 “应该说友谊万岁吗?”斯维因同样举杯,他也明悟了之前的那仿佛仪式般的举动。 “当然,友谊万岁。”陈森然和他碰杯。 而就在他一口饮下那一杯醇酒的时候,他缓缓摘下了那一张从来到战争学院以后就再也没有摘下的银色面具。 下一刻。 “我说过,要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现在……”陈森然又一次笑了起来,“是时候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 他。 猛然睁眼。 世界也为之昏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