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宁馥太小,看上去,是那种健康、幸福、不知疾苦长大的姑娘。 人不愿说话,往往是因为知道听的那个人“不懂”。 宁馥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给女囚讲了个故事,讲一个叫小花儿的姑娘,从小被爸爸妈妈虐待。讲她的妈妈被她酗酒的父亲痛打,之后便将所有的怨愤撒在她身上。 女囚枯黄的脸上抽动了一下。 高清摄像机将她脸上的神情捕捉得太清楚,以至于那分明的痛楚和恨无可隐藏。 女囚终于开始交流。她讲了她的故事—— 女儿总哭,说夜里有怪物压着她,很疼。 当时她不信。 在发现丈夫光着身子,半夜从她十岁女儿的房间里走出来时,她像疯了一样抄起了菜刀。 那时女囚是肉摊老板娘,干了十多年切肉剁骨头的活计,身体强壮一把力气,一瞬间爆发出的疯狂,无人能挡。 …… 她讲完,盯着这个年轻女记者的眼睛问:“你害怕我么?” 女记者摇了摇头,只是问她:“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有什么心愿?” 这个问题或许是有标准答案的—— 诉诸法律,寻求帮助,逃离虐待等等。 女囚嘲讽道:“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但她还是在两秒的沉默后说:“要是时间能倒转回去,在他动我姑娘之前,我能把他剁碎了就好了。” 女囚的目光透着极度冰冷的恨意。 她恨那个禽兽,也恨自己。 所以她用对待死猪一样的方式对待那个禽兽,所以她听着法庭上的宣判,只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唯一的不甘心,就是叫闺女没了妈。 也许这就是命。 女囚突然问:“那个孩子呢?” 她问的是小花。 没有出现在画面中的女记者轻声说:“小花现在过得很好。虐待她的父母,都得到了惩罚。” 这个四十多岁,形容枯槁的女囚,终于露出了接受采访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尽管这笑容苦得让人心里发涩。 她无比羡慕地说:“真好啊。” * 修改的结果,是领导看见钟华就来气,看见宁馥就牙疼。 要知道,前两天宁馥这个一来就凭借学生时代作品拿了十青奖的新人还是领导口中的“希望之星”呢。 节目过审很难。但不知钟华到底有什么神通广大的路子,居然真通过了。 台领导没什么好气,“黄河奖你们想也不要想了!” 能过审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结果了,不敢期待更多。 但整个调查记者部都憋了一口气。 有同事买了五六七八个某宝上仿制的黄河奖奖杯,一人给一个。 宁馥心里有点愧疚,“先拿着玩,咱们早晚有真的摆。” 如果不是她提出这个修改意见,台里面或许也不会撤掉女囚专题的黄河奖申报。 但令人意外的是,调查记者部没人怪她。 经了这件事,宁馥反而从大伙待她的举动言语中品出了一丝亲热。 是“自己人”的那种亲热。 甚至那个买奖杯的同事还透露,在匿名论坛里开贴艾特1021位吃屎嘉宾的不才正是他本人。 宁馥:…… 嘴炮高手竟在我身边.jpg 论坛里这两天对十青奖的讨论已经渐渐少了,毕竟获奖的人信息也不多,不比明星们只要出个镜,底裤什么颜色都能被人扒出来。 没错,媒体圈的论坛里也少不了讨论明星八卦,毕竟娱乐记者也是记者,他们讨论的料更是五花十色什么重口味的都有。 宁馥就看见过好几回讨论少女爱豆陪睡的八卦。虽然这种带“颜色”的劲爆消息,十条里八条都是虚构yy出来的,但不妨碍人们看得津津有味。 但这种看起来毫无根据的“新闻”,各路无良小媒体和急需热度眼球的yxh一天就能批量生产无数条,主人公直接换个名字就成了不同的人的黑通稿,赚钱毫无压力。 大多数人看完也就忘了,不往脑子里去。 但宁馥又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