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昭侧身看向焦躁的郭大人,薄唇微微扬起。 轻声道:“因为下官我……要拔帐。” 将你这白帐周边的深钉一颗颗的拔起,让你无所依附,无所仰仗,最后只能成为一块破白布,粉碎在暴烈的飓风烈焰之中。 柳白昭心头的这盏复仇之火从未消灭,它在他心头静静的燃烧,险些灼毁了他的心智。 还好,有余水月。 她是他的凝神剂,也是他的镇魂锁,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被仇恨所奴役的人形兽。 但不代表他会忘却郭柳两家带给他的屈辱。 他要让这把复仇之火,在这两家人的血肉之上燃烧。 直到消失殆尽。 郭大人还没被人放过如此厥词,他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但又莫名的心惊,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威胁。 还没等他反唇相讥,柳白昭就先告礼走出了大殿。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后,五彩的谛听反射着瑰丽的色泽。 另一方面,余水月也没有闲着,官场上的事情由柳白昭来解决,杀手的事情就由她来出面。 术业有专攻。 天底下人第一次听闻柳白昭这个大名,都是他升到谏皇司司长,把他外公薅下来的时候。 没人听说过,他花了两年的功夫,终于将他外公身边的牛鬼蛇神一只只的拉下马,才让郭大人成为了一块真正的白布。 风一飘,就上天了。 柳天复见柳白昭出人头地,不是没有巴结的心思。 但看看断了舌头的柳正瑞,再看看晚节不保,被薅下来的老丈爷,还有早不如当初的郭家…… 柳天复就歇了这个攀高枝的心思。他是想过富贵生活,但是他也最会欺软怕硬,审时度势。 自从郭家没落,郭茹夷的脾性反而越发刁钻,时常咒骂柳天复:“都是你那个好儿子!当初就应该掐死他!” 柳天复全当没听见,左耳听右耳出。 世人都知道柳白昭跟他关系不好,就算他有了一个出息儿子,柳天复反而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别人还想离他远远的,就怕跟他扯上关系。 郭茹夷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来气,讥讽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去找你的好儿子啊!我告诉你柳天复,他最恨的人就是你!你等着,那个小杂种早晚有一点要收拾你!” 柳天复掏掏耳朵,屁都不回一个。 他属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郭家没落了,他也不用伏低做小了,大家都是一路货色。 “你!你!” 郭茹夷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见柳天复没有反应,郭茹夷更生气了,直接顺手拿着个东西就打了上去。 “哗啦”一声,气红了眼的郭茹夷才发现,她拿起的东西可不是什么软物件。 而是柳天复最喜欢的紫砂茶壶。 茶壶应声而碎,直接给柳天复开瓢了…… 柳天复和他儿子柳正瑞一样命大,捡回来一条命,就是伤了元气,身子大不如前。 对这父子俩来说,也不知道命大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想这一路走来,若说容易也容易。 余水月觉得,她除了保护柳白昭,哄杨氏之外,没干什么。 若说难,也难。 柳白昭一个文臣,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柳大人,光是提起名字,就能被酸腐文人大骂佞臣,在余水月看不到的地方,不知付出了多少。 余水月双手枕在脑后,想起那些人骂柳白昭的话,她倒是有点想笑。又有谁知道,如今十大酷刑都不眨眼的柳大人,在第一次行刑时,当晚回家都没吃得下去晚饭。 大半夜还被惊醒了一次,搂着余水月不撒手。 酷夏的夜晚,余水月差点热的长痱子。 她轻轻拍着柳白昭的后背,亲吻他的脸颊。 亲一亲,余水月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于是便停下亲吻要入睡。 柳白昭就会轻轻扯一扯她的衣袖,将脸往她唇边凑凑,也不说话,乖顺的躺在那,意思是,你再亲亲。 余水月:…… 柳白昭刚开始每次见到酷刑都会来这么一出,余水月受不了了,先不说大晚上那么热,就是成宿成宿的亲,她嘴都要麻了。 还好,柳白昭“见好就收”,及时的调整好了心理状态,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进房中,听到院外杨氏的声音,余水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蹦了起来。 套上长衫,头发随意的一绑。她只有外出的时候,才会让百雀给她梳个妇人头。 柳白昭升官之后余水月多了许多事,比如官员夫人间的聚会,比如出门要注重穿着打扮,起码看起来像个三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