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语应了声又迟疑地停顿了下,林湘珺看出她的担忧,赶紧起身送她。 “我已经没事了,姐姐快去吧,别让婶娘等急了。” 见她脸色确实好看多了,安妙语才放心了些,“那你在这歇着,等会快用膳了,我再让人来接你。” 将安妙语送走,她又歪着靠了会,没过多久婢女便来请她了,她起身简单打理了下,跟着婢女往宴客的水榭去。 没想到隔壁的客人们也是这个时候动身,瞧见她又极为亲热地凑了过来。 且问得都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事,什么令尊可有续弦的打算,令兄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有相中的姑娘,甚至还打听起宫里娘娘和太子的消息。 实在是叫她不堪其扰,好在路过花园时出现了另一条小径,她赶紧说要去找祖母,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走得匆忙,只带了春喜一个,原以为这条路也能通往宴客厅,可没想到越走越荒凉,甚至连个过往的下人都没有。 “娘子,此处瞧着偏僻的很,咱们不如原路回去,那些夫人这会定是走远了。” 林湘珺来过安家好几回,可大多是在屋里,对院子并不熟悉,瞧着眼前许久无人收拾的庭院,一阵寒风来,她哆嗦着把脸缩回了毛领里,“回去吧。” 可她刚转身,就听见隔了堵墙的院中,传来了说话声。 “沈放,过来。” - 满是枯藤的旧花园角落,清瘦的灰袍少年单薄地站在寒风中。 一道满是不耐的声音响起:“我昨儿让你写的诗呢?” 沈放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从宽袖中掏出张纸笺,还未打开便被人飞快地抢了过去。 说话之人将纸笺摊开,从上到下草草看过,很是满意地挑了挑眉,“写得还算能上台面。” “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想打我?你可别忘了是谁在保你,替你说话,若不是有我在,你和你娘早被人赶出沈家了。” “再看,我便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呸,不识好歹的东西。” 沈放被用力地推搡了两下,若非后脊撞在木柱子上,这会早已摔在地上。 他勉强站直,浓密的长睫轻颤着,掩盖下眼里的厌恶和戾气,不带丝毫感情地低声道:“没忘,是三哥。” “最好是没忘,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然你娘会如何,你是清楚的。” “是。” “这是私底下,没让你装哑巴,多说两句话都不会?算了,你还是继续当哑巴的好。” 那人说着举起纸笺,在眼前晃了两下,皱着眉嫌恶地道:“你这用的什么纸,给下人拿去糊窗户都嫌透。收好了,这是我刚托人重金寻来的谢公笺,就这么两张,你将诗句一字不落地抄上去,可千万别搞砸了,明日给我。” 沈放捏着手里的纸瞧不清神色,不等他开口,面前的人又道:“你那些笔墨也得换,免得污了我的好纸,这些银子拿去,多的就当是给你的赏钱。” “不用。” 用字还未落下,就惹来了那人的不耐,啧了声道:“嫌少?” 那人明显也懒得与他纠缠,根本不听他说话,就又掏出了几个银角子,施舍般往他脚下一散。 丢了句:“明日我准时来取。”便大步离开了。 林湘珺屏息闭气,还不忘捂住春喜的嘴巴,小心翼翼地从墙缝间偷看院内发生的一切。 她当时只是听到了沈放的名字,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这才多看了眼。 没想到接下去的场景,却将她惊得说不出话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