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年纪相近,跟浔阳公主也差不多大,从小时起,就不怎么对付。后来顾若兰远嫁陇西李氏,顾盼嫁往太原郭氏,才没像从前那样屡屡针锋相对。 浔阳派了不少婢女到门口相迎,男女宾客分列了两块位置。因今日人多,哪怕公主府地方够大,仍旧显得有些拥挤。 “听说今日越王等人也都来了。”崔芹小声说了句。 顾令颜扯了下臂弯里的披帛,笑道:“近日闲了些,这宴席来了也没什么坏处。” 旁边植着一片湘妃竹,将原本华丽非常的庭院,围出了块清净地方来。清思殿里也有这么块地方,是朱贵妃说想看到院子里有片常绿的地方,又嫌松柏太过高大,皇帝便让人在清思殿种了片湘妃竹。 身边有几个小姑娘窃窃私语着,说起皇帝同贵妃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贵妃可真是贤良。”一个梳着百合髻的少女掩唇说了句。 另一边几人跟着点头附和。 顾令颜将视线缓缓挪开,勾着唇凉凉一笑。这样的贤名,不过都是说说罢了,别人的事说了又不损失什么,她不信还真有人会想要。 总归她是不想要的,一点儿也不想要。梦里有过那一次钻心刺骨的痛已经足够了,没想真的再经历一次。 公主府内院正房里头,有婢子入内悄声禀报了几句,原本正在小憩的浔阳公主忽而睁开眼,定定看着面前一杯凉透了的茶盏许久,复又阖上了眼。 “去跟四郎说,后院几株红梅开得正好,让他待会去后院赏梅。”浔阳闭着眼,慢条斯理的说了句,“让他收拾的齐整些,别整日里不修边幅的,让人看着就烦。” 声音虽轻,但室内静谧,婢子还是将话给听的一清二楚。 正要退下去交代事儿,榻上那人又唤了一声,让她生生止住了步子:“还有顾若兰,待会得让她走开些。” 俩人认识十几年,在浔阳印象里头,但凡有顾若兰在,总是得坏她的事。 她的什么好事碰上顾若兰,都能给变成坏事。 婢女走后,内里守着的侍从犹豫了片刻,轻声问:“公主,这件事昭仪都不是很乐意,何必还要如此。世家里领头的又不止顾氏,四皇子何愁娶不到高门贵女?” “阿姨嫌顾令颜跟太子有过一段,她把四郎看得娇贵,不乐意实属常理。”浔阳微眯着眸子看了眼指尖涂好的蔻丹,“可要是她嫁了四郎,我就不信顾朱两家还会像往常那样。两全其美的事,为何不做?” 侍从跟着点了点头,连连称是。她正要接着睡一小会,却又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带着慌乱和急切。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车架已经到了门口。”报信的人是跑来的,一面喘着气一面禀报,一颗心都差点从嗓子里头跳了出来。 原本已经快睡着的浔阳猛地坐了起来,却因起得太急,头一阵阵的晕眩。她抚着额头顿了一会,方才道:“他来作甚?” 嘴上叹着气,心里差点要怄出血来,却还是起身穿上了绣鞋,急匆匆的往外赶去。 ----- 浔阳惯会做人,办筵席往各处都发了帖子。不管旁人去不去,明面上的礼数总归是万分充足的。 徐晏也收了帖子。只不过对此没什么兴致,最开始被他丢在了一旁,根本没打算去管。 然而万兴却说从别处得了消息,顾娘子也会去。 筵席设在一处暖阁里,里头摆满了各式花草,徐晏甫一进去,觥筹交错的暖阁中便静了一瞬。 侍从引了他坐下,手边上就是越王。 “三弟今日怎么来了。”越王饮了口酒,挑眉看过来,“阿耶交给你的巴东的事儿,可处理完了?” 徐晏往边上扫了一眼,淡声道:“有劳大兄关心,案子已经了结,送去给阿耶过目了。” 巴东有官员往上面告了一状,奏疏不知怎的直接送到了圣人案上,言巴东郡郡守一干人贪腐,去岁甚至还贪了圣人亲自拨的修建堤坝的费用。 今年夏天巴东曾经溃堤过,所幸只是一小段,损失不大。皇帝早就看楚地官场不顺眼,心底一直按捺着一股火,强忍着没追责。这封奏疏,正好给了整治的理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