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去了。 栾昇那只手举在空中了半晌,似是不知道她已经走了一般。直到松枝驾着马车去了马棚,他才恍然清醒了过来,收回了手掌,跟着孟岚的脚步进了院子。 家中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檐角下挂了白色的帷幕。灵堂设在堂屋中,孟老夫人被抬到了一口金丝楠木的寿材里睡着。 许是早有所感,前两年孟老夫人就给自己备好了这副寿材,此次来汴京前还把这寿材放在一个大箱子里带了过来,似是知道自己要在此处安眠。 孟岚摸着那口寿材,望着老夫人的面容发了一阵愣,才从孟夫人手中取过刚刚置办好的孝服,去里屋里换上。 栾昇一直倚门站着看着她,见她进了里屋,也才去换上自己的孝服。 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同孟老爷和孟夫人说绿萝的事,倒是看他们换完孝服出来的孟夫人好奇问道:“绿萝做什么去了?桂圆说她有事,何时回来呢?还有早上因何事在院中喧闹?” 孟岚此刻一想起绿萝,总是感觉绿萝所在的停尸房那股尸臭围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散,实在难受。 她咬了咬唇,用指尖碰了下栾昇,示意他来说。 栾昇想顺势握住她的手,可孟岚的手早就溜回了衣袖中,他没有抓到。 栾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开口同孟夫人和孟老爷道:“爹,娘,绿萝死了,早上来的衙役就是来查此事的。” 孟老爷和孟夫人惊了一跳:“怎么回事?” 栾昇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那些衙役不想好好查。我估摸着来家中也只是打算走个过场,谁知道正巧碰上了。衙役们说绿萝身上带了银票,还有封家书,说不准是偷了家中的,银票被血浸透了,家书中只能认出有人让她离了孟家,也查不出来什么,他们猜测可能是路过的哪个醉汉顺手杀了人,已经准备结案了。” 孟老爷孟夫人也理解不了这随意的论断,对绿萝身上的影票和家书更是诧异:“家书?她是孤儿啊,怎么可能有什么家书,还有别的办法能找到绿萝死亡的原因吗?她才刚来汴京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杀了?” 栾昇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孟岚在栾昇说话时就一直盯着他瞧,见他面色不改,淡淡的无奈和悲哀在玉容上渲染的恰到好处,找不出一丝问题来。 她暗暗想到,自己应该确实是想多了,栾昇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对绿萝起了杀心呢。 “绿萝在我们家呆了那么多年,总归也是一条人命。下午去让王护院买口寿材,明日你们去把她的尸体拉回来,我们找地方葬了吧。”孟老爷叹息道。 孟夫人正要点点头,却猛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不对啊,绿萝她原就是汴京人士。” 孟岚还真不知道此事,她与绿萝接触不多,一直以为她同桂圆松枝等人一样,就是土生土长的嵩阳人,听到孟夫人的话有些震惊:“她竟然是汴京人?” 孟夫人道:“没错,绝对没错,她来孟府时只有一丁点大,口音还没变,我自己就是汴京人,我能听不出来汴京的口音吗?” 孟岚皱起眉头,若绿萝在汴京有亲眷的话,她拿了银票出去倒也能理解,太久没回家乡,想去见见家人也是人之常情,可她明明是个孤儿啊。 栾昇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满意,他们终于发现了这一点,往自己提前计划好的思路上走了。 栾昇生长在汴京,天资聪颖,又被当做储君培养,掌握些异族语言和方言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一早就发现,孟夫人和绿萝在说某几个字的时候会发出卷舌音,这正是汴京方言的一个特点,很少有人能够改掉。 那个死去的丫鬟到底有什么故事他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他可以有一个让孟岚接收这女子离去的手段。 本也没打算杀她的,谁让她自己不自量力,一定要威胁于他呢?只可惜了他的那些银子啊,那可都是娘子辛辛苦苦挣来的。 莫非绿萝并不是孤儿?她还有亲眷在?若是这样的话,她怀中的银票和家书就都能说的通了。不过孟岚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像是一个摔碎的陶瓷面上缺了一个微小的碎片,远看的差不多,近看却发现总有些合不拢。 他们一行人来汴京虽然不久,但是也有些日子了,为何她不早些去看亲眷,偏偏最近才去看呢,而且这种小事完全可以直接和家里提啊,绿萝在孟家十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孟家的做派。 最奇怪的还是她的死,这么一大圈子绕下来,孟岚发现那两个废物衙役说得竟然有几分道理,若是路过的酒鬼冲动之下杀了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