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年岁不大就心软。 相反,有了沈墨、李成等人的打头,穆空青现在对这个年纪不大、又显然有过不凡经历的,突然蹿出来的“孩子”,心里抱着的是十成十的警惕! “勤哥,我们走吧。” 那人抬起了头,即便看不清五官,也能依稀瞧清楚脸型。 他并没有寻常流民那样饿得双颊凹陷、两眼无神。 那人眼神清亮,面颊饱满,甚至依稀能见汗水冲刷过后,被埋在尘土下的细嫩皮肤。 更别提这人方才从林中窜上官道时的动作,那模样可不像是挨了饿或是受了伤的。 一不是流民,二不是在野外迷路或遭了兽类的袭击。 那他折腾成这副模样,身上摆明了是有麻烦的。 穆空青自个儿都刚从麻烦中脱身,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一时心软,再主动给自己揽上另一个麻烦。 周勤正发愁这事儿该怎么办呢,就听穆空青直接说要走,当即喜出望外。 说真的,他这常年在外为老爷办事的,自然不会对一个莫名出现的拦路者有甚怜悯之心。 别说这人一看就不是寻常落难者了,就算他是,周勤也不会多事。 方才久久未能做出回应,主要还是怕穆空青心软。 见穆空青这么拎得清,周勤也是松了口气,当即就要护着穆空青离去。 那人也没想到,自己在路边蹲了快一整天,好容易精心挑选的两个对象,竟就这么一句话都不多问,就准备走了! 这两人一个一看就少经世事的少年,一个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汉子,怎么也当对他这般模样有些许同情吧! 眼看着天色将暗,他若是在城外过夜,八成是讨不了好的,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心一横,又拦在了两人身前,二话不说便开始哭诉。 说是自个儿本是要去京城寻亲的,谁料在半道上被歹人抢了,连路引都丢了。 现下实在是没法子,只求二位能带他进城,让他寻个驿站给家里送个消息。 穆空青看那人捂着脸干嚎不掉泪,也懒得戳穿他那错漏百出的说辞,一拉缰绳便要绕开。 却不想那人见他们执意要走,直接叫嚷了一声:“我是广平秦家的人!当真!我有秦家名帖!二位只需带我进城,广平秦家必有重谢!” 穆空青听见“秦家”,便不自觉地顿了顿。 随后便一拉缰绳,跑得更快了。 方才还说自个儿连路引都被抢了去,现在又莫名多出了什么名帖。 再说广平秦家,不就是传闻中清水镇上那支秦家的主支吗? 不管这人是碰巧遇上他们的,还是有意为之,穆空青都只唯恐避之不及! 只是叫穆空青始料未及的是,他这破运气,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日清晨,穆空青看着街边那熟悉的脏兮兮的身影,恨不得把早晨非要上街看看的自己捏死。 第49章 一场院试 穆空青见到那人影的时候, 他正对着个馒头摊流口水。 那人确实年纪不大,瞧着比穆空青都小上几岁,小小一团蹲在街边。 旁人见他身上脏污, 统统绕道而行, 那人却也不介意, 既不往旁的地方凑去讨嫌, 也不因自个儿的狼狈就对人群有所避让。 穆空青看看人,再看看自己手上刚买的包子, 和刚逛到一半的集市。 穆空青犹豫了两秒,拉着周勤转身就走。 集市什么时候都能逛,这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人,他是真的不敢再招惹了。 连周勤都叫他这份果决惊到, 甚至试探道:“不然,我去给人点儿银子?” 穆空青想了想那小孩衣袖间露出的细白手腕,摇了摇头:“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瞧他那模样, 也必定不是真的意外遭难。” 若他当真是意外遭难,身上又带着秦家人的名帖, 随意在城中找一处秦家的产业递上名帖、说明境况便是。 何必在路边做那可怜相。 穆空青是真的半点都不想和那群龙子凤孙扯上干系了。 院试在即, 他有心关照这等别有用心之人,不如忧心忧心自己呢。 院试分为正试和覆试两场,从时间上看,比府试更简单些。 首场正试考两天, 试四书文、杂文各一篇。 正试过后隔日发草案,草案只写座号不写姓名,取中者方可参加覆试。 覆试两天,试策论、制帖诗各一篇。 覆试后拆弥封, 写姓名,榜上有名者录为“生员”,亦是俗称的秀才。 秀才分三等,第一等廪生秀才,即领朝廷米粮,可为童子试作保。 第二等增生秀才,不领米粮,也无甚特殊。 前两者都有定额。 唯有这第三等的附生,也称附学生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