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间便就位了。” 观棋抬眼看着祥庆宫的方向,“主子你看,起烟了…” “走水了!” “祥庆宫走水了!” “快来救火啊!” 祥庆宫的火势随风而起,天干物燥,眨眼的功夫已是浓烟滚滚。 “烧起来了。” 沈明娇掩嘴笑得眉眼弯弯,快意自得道:“咱们也回宫!” “站住!” 尉迟暄离远便见她站在风口望着祥庆宫,待他走进了才欲转身离开。倒像是…挑衅! “臣妾给皇上请安。” 沈明娇漫不经心地微微一福,未等他开口,先是巧笑倩兮道:“皇上,也是来看火景儿的?” “皇上,军巡铺无令不得入后宫,救火队的人这会子才得令,正从南宫门往这边赶。” 宋诚一溜小跑着回来回话,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这针尖儿对麦芒二位祖宗。“内务府的宫人已先行到祥庆宫扑火了,只是…入秋天干风大,这火势…一时半会儿怕止不住。” “愉昭媛人呢?” 尉迟暄阴晴不定,看着不远处祥庆宫随风高起的火势。 “愉主子…还…还在里面。奴才们都呼喊着,却不见愉主子回话。” 刚从祥庆宫探明情况回来的小太监在尉迟暄跟前儿,颤颤巍巍道:“许是…许是…被浓烟熏晕了过去。” “晕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尉迟暄心如明镜,上前握着沈明娇的手,神色暧昧含笑道:“娇娇回永和宫吧,在这风口上引火烧身,朕会心疼的…” “臣妾告退!” 沈明娇避如蛇蝎般,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回,利落转身离开。 “名单上该撤的人,可都撤了?” 渐行渐远,沈明娇轻叹一声,目光游离破碎中藏着不忍。 “是…” 观棋眉心紧促,声音颤抖道:“和主子料想的分毫不差。” “观棋…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方才踏进永和宫,入画便殷切地迎了上来。“主子回来啦!午膳待会儿就好,奴婢准备主子喜欢的糖蒸酥酪,先垫垫肚子!” “入画…” 沈明娇看着这张十年如一日的笑脸,这个在她面前贴心又妥当的丫头,忽生不忍…“你随我进来吧!” “主子怎么啦?” 入画跟在沈明娇身后进了书房,一如既往地随性撒娇,醋意道:“主子这些日子去哪儿都只带着观棋,只让奴婢守门…” “入画,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沈明娇阖上书房的门,声音飘渺无力似一阵儿烟似的。 “奴婢自打懂事起便跟着姑娘,到如今…已有十余年了。” 入画端详着她的神色,动之以情。 “我对你可好?” 沈明娇看着入画,脑海中闪过的皆是过去在家里的片段…观棋自小便持重温和,谨守着主仆本分。 入画却不一样,活泼开朗,与她性情相投…陪着她抄书、沈宴潍一起招猫逗狗,在一起受罚。比起观棋,她碰到什么新鲜的吃食玩意儿,也总是会偏心入画一些。 “好…” 入画对她的喜怒心思,十分能猜出七八分来,心下忐忑不安,只轻声吐出一个字。 “那你为何…” 沈明娇觉得,眼前…这般审问入画,比与尉迟暄对峙,都难上千百倍。不堪相问道:“为何…要叛我?” 此话一出,她二人十余年相伴相携的主仆姐妹情分,算是到了头。 “姑娘…” 入画恍然抬起头来,嚅嗫道:“我…我…没有…” 支吾了半刻,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抬眼看向沈明娇的神情,心下了然,膝弯一软,颓然坐在地上。“姑娘…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不要叫我姑娘!” 沈明娇声色俱厉道。自入宫以后,阖宫能让她想起在家时的温情惬意的,只有观棋入画…是以,她也纵着入画在人后这样唤她,每每听见这两个字,她总觉得自己恍然还在青梧院一样,能得片刻松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