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有一点辩驳的痕迹,只是在非常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沈庭安明白陆时行为何会变成这样,一个在战场上成长起来,一个早早就沉浮于朝堂之上的人,看惯了生离死别,看多了人性争斗,接触的黑暗太多,自然再看不见光明。 “霁白,你该相信,总有一天,有人会带你看到这世间美好,人间真爱。” 陆时行扯了扯唇角,半点没有真心的道:“希望吧。” 沈庭安知道,不管自己说再多,陆时行也听不进去。 “话又说回来,这小娘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边的人。” “最不像杀手的杀手,才是最像杀手的杀手。” “我觉得还是查清楚的好,如此鲜活可爱的小娘子,实在是难得。” 沈庭安是个十足的绅士,他对待女子素来温柔如水,即使是拒绝温岚儿那天,脸上也是擒着一抹这样温柔的笑。 虽然知道沈庭安一直都对女子格外宽容,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时行心中莫名涌起几分不舒服来,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男人的脸上显出几分冷冽感来,他从衣襟内取出那个荷包递给沈庭安,转了话题,“荷包。” 沈庭安摆手,“这护身符已经给你了,你就自己留着吧。” 陆时行皱眉纠结,“太贵了。” 沈庭安:…… “你的命比它贵。” 沈庭安强制性的把荷包替他塞回去。 陆时行也没推拒,他收了后沉默一会儿,道:“马上就是先太子忌日了。” 沈庭安面色微变,而后温柔笑道:“是嘛,我都快忘了。” 脸上是笑着的,沈庭安的眼中却透出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无奈。 二十多年了,他却从未给自己的亲生父亲上过一炷香。 其实当他得知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也抱怨过,他也怨恨过。他想着,若他真是常乐长公主的儿子那该有多好,他就不必背负这些奇奇怪怪的宿命。 可他没得选。 从他的身份暴露后,无数明枪暗箭朝他涌来,有人想要他死。 而那个人,大抵就是当今太子,李挚。 第13章 请罪 苏知鱼坐着马车回到绣坊。 只见绣坊一半已经被烧毁,伙计们正在收拾残局,提着水桶踩灭火星子。周围的吃瓜群众指指点点,显然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非常感兴趣。 苏知鱼戴着帷帽穿过人群进入院子,前面的店铺倒是没什么事,主要是后面绣娘们待的绣楼,已经被烧得完全不能看了。 “是在晌午的时候发生的,绣娘们都出去吃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火就烧起来了。你看看,烧得一点都没剩下。”苏町田灰头土脸的,显然也忙着抢救了一番。 他原本以为得了公主府的绣娘后,绣坊情况好转,能蒸蒸日上。没想到临头之际来了这么一场大火,让大家这一个多月的努力都白费了。 苏知鱼站在那里看着满目疮痍,面色发白。 她紧咬着唇,努力稳住身子,问,“裙呢?” “我让伙计不用找了,哎呀,肯定已经烧成灰了……” 苏町田话还没说完,那边苏知鱼已经提裙冲了进去,她弯腰在废墟中寻找着什么。 纤细白嫩的手指拨开粗劣的石块和被烧焦的粗木,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她找到一块布料,那上面正是“吴道子”裙的一角。 只有巴掌大那么一小块,四周都是被烧焦的痕迹。 就剩下这么点了。 苏知鱼握着这块破布,站在废墟之上,望着眼前的一切。 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如果起火,怎么可能就这么恰好在绣楼内起火? “小姐,在废墟里还找到了这个。” 正在苏知鱼疑惑间,有伙计拿了一样东西过来。 雀蝶用帕子包了拿过来送到苏知鱼面前,这是一个被烧坏的油灯。 白日里绣楼门窗大开,光线透亮,根本不必像晚间那样点火挑灯,而且这油灯的样式看起来也不是苏家惯常用的。 雀蝶用帕子使劲擦了擦,苏知鱼眼尖的在油灯上瞥见一个字,立时跟她道:“先收起来。” 话罢,苏知鱼深吸一口气,将手上沾染的薄灰捻了一点往脸上左右抹了一下,然后跟雀蝶道:“备马车,去公主府。” “吴道子”裙被毁了,重新来过的话还要更久的时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