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一个人影从草丛里蹿了出来,文卿拍着灰尘与丫鬟说了无碍,这厢定睛一看,只见是位流里流气打扮的少年,高束发髻,额前却乱七八糟留了一堆头发,身上衣服也是这一个颜色那一块布料,奇奇怪怪,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体统的。 是药铺碰见的那个口不择言的少年。 文卿睨了他一眼,而他则是给怀着的白团子顺着毛,嘿嘿笑道:“姑娘,不好意思了,我无意的,只是这猫它跑错方向了。” “跑错方向?”文卿讥诮道,“难道你要把猫扔到人群里?” “差不多,我要把猫扔进新人屋里,她估计得比你刚才叫得还要惨烈。” 少年踱着步子走进了两步,定睛将她一瞧,登时惊喜道:“是你?姑娘,你我好生有缘啊。” 文卿顾自回了亭子坐下。少年便也屁颠屁颠跟上来,没有丝毫分寸就往她身边坐,“姑娘,你今天打扮得可比上回好看多了,上回那太素了,干巴巴的,这回好,鲜艳裙子,涂抹胭脂什么的。” 文卿往边上挪了一屁股,“我谢谢你了。” 少年又靠近了一屁股,“不用客气,我向来是不吝啬夸奖美女的。” 文卿不说话了,只想等着舒宜赶紧回来。 “诶,你是在等——” “对,在等人。” “我看你看的方向……哦~你该不会是在等那傻缺吧。” “公子说明白了,谁是傻缺?” “就那个卖布的沉老板啊。”说到此处,他突然变得无比雀跃,站起来便开始比划,“他们一伙人本来在喝酒猜灯谜,后来不知说到哪儿,沉老板跟别人聊天说‘辅国将军这个爵位遍地都是,早就不新鲜了,未来他也就是个不入流的贵族,没什么了不起的’,谁知道这话被二公子听见了,两个人扭打了起来!几个小厮拉都拉不住,然后…然后五六个人就一起摔进了池塘里!哈哈哈哈哈!新郎也在里面,哈哈哈哈!” 文卿额上青筋直跳,不说话了。 “哈哈哈,你说他是不是傻缺,虽然说的是实话,不过我还真么见过在人家的地盘当着人家面嚼舌根的,哈哈哈,哈,哈……” 半晌,见文卿不动声色,少爷渐渐也笑不下去了,撇了撇嘴,将猫往地上一放,嘟囔了句,“真没意思,亏我还夸你好看。” 小猫一溜烟儿不见了,文卿侧过身来,见少年已枕着手臂躺在石椅上,问道:“那我问你,你这厮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搅和人家的喜事?”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看他们不爽啊。” “看谁不爽?大公子,还是他纳的小妾?” 少年噎了,片刻才翻了个身道:“都不爽。” 文卿听罢,却觉少年言辞耐人寻味,笑道:“这位姑娘倒是奇了,一个男人甘愿奉献,一个男人为她破例设宴,还有一个男人……”她意味深长瞥了眼少年,“讨厌她。如此的女子,也算十分了得了。” 少年闷哼一声,嘟囔道:“不就是翻脸不认人,谁不会啊。” “怎么个翻脸法?” “我也曾心甘情愿为她做了许多事,可她……算了不说了,你别想套我的话。”他嘟嘟囔囔将脑袋深埋。 文卿见状,只觉此人孩子气得紧,忍俊不禁了一会儿,只见一人影向此处走来。 寒风灌入竹林,文卿与鹤生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目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