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卿的尸体在她安置的院子的房间里,因为附近没什么人,等她后面找过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全部都是非常恶心的臭味,墙上地上都是奇怪的痕迹,他已经面目全非,死得一干二净。 宋文卿照顾了她一夜,无梦。 她被疼醒的时候,雨没停,但是已小了许多,宋文卿趴在榻边,眼底有深深的阴影,并且睡得很浅,她稍微动了一下,就醒了。 宋文卿惺忪着抬眼看她,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怎么样?还难受么?睡得怎么样?”看她此刻的脸色,比自己这个瘸子更加需要休息。 她抓住她的手以阻止她触碰自己,但她看见她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以及喜悦。鹤生将她的手松开,扬声对外面呼喊丫鬟的名字:“金巧!” 这次她的声音更加撕裂了一点,因为刚睡醒,喉咙还有些喑哑,“没死就赶紧把水端进来!” “来了道长!”外面传来丫鬟惊慌的回应。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发现榻边无物。宋文卿见状,仓皇从桌子边拿来手杖,“不好意思,我怕靠在这里倒了,会吵到你。” 她夺过手杖,一瘸一拐下床,没有看她。她的姿势很狼狈,尤其是刚睡醒、腿还有些无力的时候,宋文卿想要上前扶她,“小心、”她看上去很心疼,也很不知所措,双手搀着她的手臂,当碰到瘦弱的骨头架子,这种小心翼翼,好像她快要死了一样。 她显然应该对她的关心与照顾感激涕零,应该在这时说一句没关系,或许她就是这么想的,这让她感到烦躁异常。 这时丫鬟已经端着清口的茶水进屋,对着她与宋文卿微微颔首,她喝了一口,没来由地将杯子连带茶水砸在地上,“你见过谁家清口茶用烫水冲泡的!你想烫死我!”她一面说一面用杖端一下一下戳在碎开两半的茶水肚里,碎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刺耳,两个女子都因此缩成一团。 “鹤生……” “对不起,我这就重新准备!”丫鬟跪地收拾碎片,宋文卿身上一抖,立马一起蹲着收拾,直到丫鬟出去,她显然想要说什么,但是鹤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姑娘似乎需要好好休息。”她的声音很冷,微微垂着眼帘,视线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 宋文卿这些天努力维系的体面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一道渠长的裂缝,犹如没了轱辘的马车一般仓皇。 她扯了扯嘴角,好像努力想要笑出来,但是最终失败了,“可是、可是道长看上去……” “这些事不需要你为我做。”她很快道,语气有些急躁,“你看见有丫鬟在吧,没看见么?” “对、对不起……”她很不知所措地垂着脑袋,身体微微瑟缩。 “不需要道歉,你为什么要道歉?”她感觉她抓着手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着颤,“你不是我的丫鬟,不应该伺候我,你守我一宿干嘛?” 宋文卿的身体因为她的话抖了一下,眼神浮现出恍惚。 或许她想起了她们刚认识那时的事情。 那时她就算腿疼到快断了也不会在她的面前显露出来,她尽量让自己像虚伪的荣卿,她甚至忍着疼痛在留春门口的树下与她耳边低语。她在感到讽刺与恶心的同时,也感到无比的兴奋。可她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在她的面前那么努力地强忍着痛苦、带着面具,尤其是此刻。 “道长……”丫鬟端着水站在门口,“世子殿下来了。” “师父,干嘛一大早就那么大的火气?”少年悠哉的声音传来。 他毫不避讳地进来,站在文卿的旁边,搭着她的肩膀,“听周叔说你快疼死了,虽然你是我师父,但你也不能一腿疼就乱发脾气啊,看给我们宋姐姐吓的。” 鹤生看着他,他旁边的宋文卿正作势要出去,他将她的手臂拉住,好声哄道:“没事的,昂,别怕,她就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对不起,我不打扰了……”宋文卿看了她一眼,但是一经对上视线又像被烫了似的避开,落荒而逃。她那个样子,好像她们两个的奸情被第叁者识破了似的。 “诶!”世子想叫住她。 “宋、姐姐?”她看着世子,冷冷地笑,“世子殿下真是不嫌恶心。” “啧,”他给她扔了个小瓶子,讪讪撇撇嘴,“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的药,不许笑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