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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乍暖还寒


是过来铺子干活儿的,不过得先在我们这里待几天,春桃,你打扫一间房间出来给他。”

    “是……”春桃咕哝着答。下人住的倒座房一共就两间,一间男,一间女,都是通铺。原本春桃一个人还自在些,如今多来了一个人,自然不情愿。

    鹤生依旧埋头给她按着,力道稍微缓和了些,“十九岁,真小。”

    “对你来说是小了些,毕竟比你小了近十岁,”文卿眸呷着少年方才给她倒的热茶,语气悠然,“不过对某些人来说就刚刚好,年轻,又身强体壮。”

    鹤生也不知道她这里说的某人是谁,便下意思认为她说的自己,毕竟文卿比她小了四五岁,与她而言,十九确实不算小。她停下动作,抬头,哭笑不得,“你嫌我老?”

    “我可没有。你是女的,他是男的,如何相提并论。”

    “是,他身强体壮、手脚利索,而我不过一个走步路都费劲的瘸子罢了。”

    “我没有这么说!”文卿立马道。

    “你没有,那为什么让他住进来?是觉得春桃照顾不了你,还是觉得我照顾不了你?”这话虽然不中听,但鹤生的语气其实还算温和,她确实也不是真的发脾气,她只是觉得有些难堪罢了。

    不过文卿却听不得这些,她本就没有消气,因此听这话觉得煞是刺耳,一下就怒了,“我想让谁住进来就让谁住进来,他是我的伙计,跟你没有关系。”

    言罢,她看见鹤生的脸色很快阴沉了下来,瞳仁微微震动,似乎有些受伤。她避开视线,愤愤道:“时间也不早了,道长该回自己的院子了。”

    鹤生愣了片刻,收回手,塞上瓶子的盖子,艰难地撑着手杖站起身,怔怔地呆了一会儿,扬声对外面道:“春桃!”

    春桃应声跑来,“是,道长。”

    “去我房间将抽屉里的白纱布拿来。”

    最后,鹤生在将文卿的脚踝包扎固定好了之后,适才离去。

    张师傅是她们铺子熬制胭脂最年长的师傅。金陵寸土寸金,他的老房子在郊外的半山脚,原本一直住在铺子后面专供伙计居住的廊房,不会不巧今年过年生病了,便想着回家休养。老师傅的手艺很好,因此元宵刚过去,文卿与舒宜便想着前去看望一番,顺道见一见老师傅口中说的继承了他的手艺的儿子。

    这个世道,没有男人愿意做这个,但是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女人更是少,他那儿子原本不愿意做这一行,以前都是被逼着学的,在老师傅生病之前,一直独自跟老母亲一起住在郊外,以方便料理家里的田地。

    「你看看,这都十九了,还窝在山里,连个姑娘也找不到,」李师傅身体半躺在床上,灰布被褥盖到肚子,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道,「若可以的话,掌柜的,能否带上这小子去城里?他虽然手艺一般,但是有一身力气的,能给你们打打下手也好。您看这里穷乡僻壤的,他再继续待在这里,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张师傅说时,那小子正站端茶上来给她们,低着脸,不敢看她们。其实小伙子长得挺清秀的,个子也不矮,就是模样少了些男子气概,今年十九……正好春桃也是这个年纪。

    文卿收回目光,还没说话,舒宜已经豪爽地一口应下。

    ——因着这个缘故,她和舒宜将少年带了回来。

    晚膳后,舒宜来看她,二人依旧坐横榻两侧,春桃端了一盘果点进来。文卿看了她一眼,十九于女子已算大了,她原本就想着要替春桃找一门亲事,思忖片刻,问道:“诶,大元呢?”

    “在厨房煎药呢。”

    “这样,你去看着火,将他喊来伺候。”

    “是……”春桃仍是极不情愿地应了。

    人去后,舒宜呷着茶水,抬眼觑她。

    过一会儿,少年进来了,肩膀蜷缩着到她们面前,文卿点了点旁边的椅子道:“别太拘谨,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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