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笑了笑,“就怕挨打不是?”又道, “你若调皮,还是得打。” 杨瑞哼了一声,“讨她做后娘, 我是乐意的。” 杨大郎没有说话。 二人刚回到院子,秦氏就探头问:“东西都送了?” 杨大郎应道:“送了。” 秦氏忙出来,暗搓搓问:“她怎么说?” 杨大郎:“……” 杨瑞插话道:“爹臊得脸红,两人相谈甚欢。” 秦氏哎哟一声,打趣道:“一大老爷们儿还害羞了,可别让姜娘子看了笑话。” 杨大郎不好意思道:“阿娘!” 秦氏掩嘴,心里头乐开了花。 她觉得以自家儿子的条件,那姜娘子应不会拒绝才对,就算她犹豫不决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食肆里的宁樱在后厨备菜蔬,春日里的笋很受人们喜爱,可以做些笋干晾晒。 翠翠吃着方才杨大郎送来的桂花糖糕,也随手塞了一块到宁樱嘴里,浓浓的桂花香很是滋味,软软糯糯,甜而不腻,显然费了一番功夫。 宁樱赞道:“秦大娘做点心的手艺当真了得。” 翠翠点头表示赞许,“过年送的团子也好吃,芋魁可香了。”说罢歪着头问,“娘子会跟杨大郎结亲吗?” 宁樱失笑,“你觉得呢?” 翠翠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又道,“翠翠不想娘子太辛苦,可是又怕娘子成婚了就不要翠翠了。” 宁樱哭笑不得,“你这还真是赖上我了。” 翠翠:“娘子待翠翠好。” 听到这话,宁樱颇觉窝心,心思单纯也有好处,不会想得太多,也没那么多顾忌。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今日杨大郎的举动倒令她觉得可爱,她目前是没心思考虑这些的,只想把户籍问题解决妥当。 还有就是她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压榨女性的时代,如果婚姻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期许,那她还是宁愿保持现状好了,虽然辛苦了点,好歹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有足够的安全感。 一个曾经为奴为婢的女人,自然知道掌控命运的可贵性,她不会轻易把主动权交出去,也不可能会交出去。 晚上陆续来了七桌客人,两个人都有些劳累。 把碗盘收拾妥当后,翠翠早早就歇着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 宁樱去看了看她,有些心疼。 毕竟她才十三四岁,相较周家的活计,这里是要辛劳得多。 给她把被子掖好,宁樱回了自己房里,腰酸背痛地坐到床沿,从床脚取出一个陶罐,里头碎银铜板藏了好些。 她默默地盘算,就算凑足了钱银,也还得找关系走当地的官府疏通上户,也够得她折腾了。 眼下想不了这许多,她把陶罐藏好,疲惫地倒头就睡。 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的日子周而复始,尽管辛劳,她却充满着干劲,因为日子有奔头。 她要努力挣钱转良籍,要努力挣钱开酒楼,要请庖厨,请跑堂小二,自己当老板,只管账目经营。 这些都是她现在的动力。 然而这样的美梦持续到三月下旬时,就被李瑜打碎,因为他从金陵那边过来了,再次以秦王府主人的姿态回到了宁樱的生活中。 只不过这次宁樱已经不再是秦王府里的通房,而是一个要牢牢把命运掌握在手里的女人。曾经收起的爪牙,将以现实到冷酷的姿态回击到那个造就了她的男人身上。 李瑜当初下江南的目的原本就是瞒着家里人的,若郭氏知道他为了一个婢子千里迢迢,必然不同意。 此次前往江南,他先跟巡漕御史张胜一同在金陵办理了不少公务后,才说要去扬州处理一些私事。 张胜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是秦王府的小公子,这回出来估计也就是游山玩水而已。 李瑜离开金陵后便直奔扬州临川,抵达永来坊那天上午,天空下起了绵绵小雨。 一行人先在福临客栈下榻,下午李瑜才带着梁璜前往宁樱的食肆。 当时是翠翠守在食肆里,她懒洋洋地坐在门口,单手托腮望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发呆。 细雨蒙蒙中,远处忽然出现一把惹眼的艳红油纸伞。 李瑜一袭浅绛衣袍,头戴玉冠,腰束玉带,背着手朝食肆走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