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了北凉的气候环境有多恶劣, 若不是职责在身,这辈子甚至下辈子,他都不会再到此处来了。有时候也不得不感慨, 怪不得历代北凉王都对中原怀着痴心妄想, 若他长年累月地住在这种地方,也会受不了想要换个地方待待。 不过, 毕竟是痴心妄想, 哪怕踌躇满志,也到底难以实现。毕竟只要他们西北戍军存在一日, 就不会给这些人一丝一毫进犯中原的机会。 来了!清脆的女声从身边响起, 一支纤细的手直指向北方。 符越拉紧身上的披风,回过视线看了一眼身侧一袭红色小袖长袍的阿依,扭转视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注目远望, 果然看见一支骑兵从北方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身骑一匹汗血宝马, 腰间弯刀在朔风之中闪着寒光,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其身上的怒意。 怎么可能不气呢,原本以为是自己诱敌深入, 瓮中捉鳖, 就此可以了结宿敌, 重创魏军,结果前脚离开,后脚王城便被人奇袭,断了后路。若自己是北凉王,大概也已是恼怒不已。 符越唇角微扬,微微抬手,城墙之上突然便出现了上千□□手,箭在弦上,直指逼近城墙的北凉骑兵。 符越微抬下颌,带着几分矜贵与桀骜,朝着那满脸杀气的北凉王轻笑了一下:终于见面了,北凉王?一路奔波想必辛苦的很吧?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你的家眷还有王族的那些贵人,我可都让人好好关照着呢。 北凉骑兵在王城下驻马,北凉王拔出腰上的弯刀,直指符越,一双眼却是看向他身旁的娇俏少女,用生硬的汉话怒道:贱人生得果然也是贱人,居然与外人勾结,要战便正面一战,耍这些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 不是阁下先设的计吗?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符越歪了歪头,见阿依对于北凉王那几句话浑不在意,也勾了勾唇,其实若比起蛮力,北凉或许还能一搏,动起脑子嘛,阁下到底还是差了一点。说到这儿,他不免遗憾地摇了摇头,阁下对我们将军也未免太执着了些。 那北凉王被符越这几句轻描淡写地挑衅成功的激怒:那又如何!管他如何英勇,不还是败在本汗手下?! 哦,是吗?符越微抬眸,朝着不远处指了指,那阁下还是亲自问问我们将军是不是认同这个说法吧。 北凉王猛地回头,才发现从方才他们前来的方向,也有一支骑兵呼啸而来,不,不止这一支,其他的方向也各有骑兵,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将北凉这上万的骑兵围在当中。 符越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马上那个一袭白袍的清隽少年,唇角的笑意飞扬:将军,今日的动作可慢了些! 崔嵬面若凝霜,腰间长剑出鞘,朝着符越指了指,符越的笑意更加灿烂,回头看向身侧的□□手,手腕微抬,而后落下:迎战! 无数支利箭如骤雨一般从城墙上飞向城下的北凉骑兵,哀嚎声,马匹嘶鸣声四下而起,箭雨稍歇,北凉人还未得喘息的功夫,便被迫与四面八方而来的魏军战到一起。 天色阴沉,不知何时竟然起了飞雪,落在地上形成薄薄的一层,而后被飞溅的鲜血浸染,又被新的落雪所掩盖。直到形成厚厚的积雪,这周遭的杀伐之声才渐渐止歇。 崔嵬手腕回转,锋利的剑刃直接插入面前北凉王的心口,将其眼中所有的怒意与不甘全都终结,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话,微垂视线看了那长剑一眼,便彻底断了气息。 鲜血从北凉王的尸身上汹涌而出,低落在雪地之上,染出一片触目惊心地红。崔嵬回手将剑拔出,北凉王失去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倒地。崔嵬漠然地看了一眼,用雪水抹去剑上的血迹,将剑收回鞘中,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历时数月,他终于将北凉王这个心腹大患彻底除去,给大魏西北换来了难得的安宁,他也终于可以回去了。 这一战打得太久了,也不知道严璟是不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崔嵬回眸,符越几步来到了他身前,雀跃地搂住他的肩膀,崔嵬发出一声轻嘶,目光朝着自己的左臂望去,符越一愣,也跟着瞧去,才发现他左臂上有一处包着的伤口,此刻正汩汩地向外渗着血,将周围的衣料都染成了红色。只是崔嵬方才实在是杀了太多的人,在满身的血污之下,这一处并不怎么明显。 符越皱着眉头去解那已经被血迹浸透了的布条,口中还不住道:不是诱敌吗,怎么还真受伤了? 崔嵬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侧目看了他一眼:北凉王恨我入骨,明知我所率不过两千人,仍亲自带了两万人来围堵,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我这条命可能都交代在龙威马场,哪还有机会跟李将军他们汇合。这么算起来,这点小伤又算什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