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才能回来的人却在下午出现在了客厅。 看得出他时间很紧,专门来找她的。 一边牵着她进书房,一边开口:“晚上见个人?” 她回握住他的手,点点头问:“见谁?” 谢无咎没隐瞒,“你爸。” …… 手忽地被松开。 她脸色有点白,谢无咎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掌心中她的温度都在下降,手背冰凉。 摇摇头,她声音平静,“要见的。” 迟早的问题而已。 窗外天气明媚,风吹起纱帘哗哗作响。 他却突然想起海边回来的那个早上,雨点急促沉重敲打他的车,不安骤涌。 晚上亲眼看着她进了包厢,他和霍延转头就进了隔壁包厢。 霍延嗤笑:“你至于吗老谢,那是她亲爹。” 谢无咎没理会,只觉得胸口沉闷。 她在包厢里没有等多久,人就进来了。 没什么形象的脱掉鞋子,她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着她爸开口,“没玩够呢,我不回去。” 年逾四十的男人在见到人后松了口气,点头,“暑假你想玩就玩,钱不够爸爸就给你。” 两人丝毫不提起那场生日宴,稀松的聊着家常,和和气气,仿佛从没有过矛盾隔阂。 终究还是她先打破这份虚假场面。 “暑假后呢?你给我选了什么志愿,我要去哪所学校?” 他报了一个学校名,“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 她怔了怔,笑了,“我不去。” 什么破学校,根本不在她考虑名单上。 这破书不读也行,反正她自己学也一样。 她爸忍了忍,还是耐着性子像是顾及着什么的劝她,“囡囡,学校离家近,你回来也方便……” 她被气笑,开始口不择言,“你看不住妈妈所以就想看住我?” 什么离家近,不如说不想她跑掉。 她爸被刺激到,眼角一片赤红。 他是成功的商人,曾几何时,他也是被人艳羡的对象,事业有成,妻子美貌贤惠,女儿漂亮乖巧。 可最终,他的妻子出轨,成了他的耻辱。 在这一刻,他眼睛发红,向他的女儿下跪,“囡囡,爸爸求你……” 沙发上,她也在哭,像是问过很多遍一样轻声呢喃:“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他跪,她也跪。 一个疯狂的抽自己巴掌,一个不停的拿头磕地。 谁都不肯先妥协。 但他清楚,她最后一定会妥协。 她终于不再磕头,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咬着唇颤声:“……滚。” 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停止动作,收拾好默默出了包间。 桌上的玻璃杯被她挥手尽数扫落,她痛苦的匍匐在地,嚎啕出声。 在听到动静后,谢无咎和霍延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到隔壁包厢。 场景骇的人说不出话。 一地玻璃碎渣,小姑娘倒在上面,额头发红,身上鲜血淋漓。 碎掉的是玻璃,也是她。 她还穿着他给选的裙子,现在被染的鲜红。 小心翼翼地抱起人,心脏被揪住似的发钝。 她窝在他怀里,声音很轻,“谢无咎,我好疼。” 谢无咎抱着她沉默的迈脚,在路过霍延时,哑声开口:“调监控。” 霍延点头。 “那五年,妺澜这个名字查不出的话,就试试其他名字。” 霍延也沉默了。 军区医院里,医生们忙前忙后。 算不上很严重的伤,但是够折腾人,全身都是玻璃碎渣,医生拿镊子处理了很久。 等到处理完上药,人已经在病床上睡了。 烟瘾犯了。 他转身去了休息室。 霍延带着监控录像和一箱文件回来了。 都不是爱抽烟的人,却在此时默契的相互借火点烟。 霍延吸了口,指着那一箱文件,“看看。” 监控和文件来之前他已经看过,只觉得久久不能平静。 谢无咎打开,是她那五年所有的就诊记录,名字不是她。 左边是她薄如蝉翼寥寥几行的个人信息,右边是堆的小山高的她的病例。 如她所说,单薄贫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