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一嘴还是沾一手都不够优雅;味道重佐料多的菜也不要,谈恋爱的人务必要保持口气清新,即使不接吻,以驾驶席和副驾驶的距离考虑,还是容易带出一股大蒜味。 这道金盅如意金汁煲可不可以不要金汁?黎嘉庚指着菜单的推荐菜问。 不可以啊先生,金汁是我们这道菜的灵魂,是蟹黄来的。 黎嘉庚撇撇嘴,放弃,又看下一道:这个卷卷滑溜球是鱼球?你能保证每一颗鱼球百分百没有刺吗? 嗯,是这样的先生,我们的鱼球选用的是当天的新鲜鲈鱼,剃刺,挖肉,碾泥,通常来说是不会有刺 通常来说?黎嘉庚皱眉,哎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哎,回南雀?这是什么雀? 先生,这其实是乳鸽。 乳鸽?有骨头吗? 负责点单的姑娘已经感觉来者不妙:肯定是有骨头的 不能把骨头剔了吗? 抱歉先生,我们目前的技术还达不到乳鸽总共一只也没几两肉,剔骨头?你不如点老鹅肉哩! 这么挑挑拣拣,倒也真被他凑出了一桌菜。 下单完毕后,点单姑娘立刻捧着菜单有多远跑多远了。 像是完成一件重大任务似的,黎嘉庚背靠椅背舒了口气,他选的位置临窗,正好纵览整个停车坪,停车坪之外是宽阔的公路,这段路居然不堵车,来往的车流尾灯拉出流畅的灯影线条,这个时间,天刚擦黑,最后一线落日余晖褪去,路灯随之亮起,有了灯火装点,夜色才显出它独到的迷离之处。 黎嘉庚很喜欢路灯,尤其是那种沿着人行道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路灯,不要声控的,那种不好,人走过去,后面的路就暗了。一定要从太阳落山后就长久亮着的那种,每一盏灯的距离都是固定的,不远不近,无论你走得快也好,慢也好,灯光总在前面等你,你突然想回首,身后也有灯迹可循,这样,无论是从远处看,还是置身于灯下,都让人觉得温暖,有盼头,所谓既有来处,又有归途。 但此刻,黎嘉庚的视线却没有落在路灯上,而是定定注视着那些驶进停车坪的私家车,以银灰色两厢为重点监视对象。 还好,李赫南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十分钟后,熟悉的高大身形出现在餐厅入口,那人唇角挂着一丝笑意,从一进门就锁定了黎嘉庚,然后就一路盯着他,一直盯到落座。 黎嘉庚被他看得心惊肉跳,他迅速将自己搞的小把戏在脑内复盘了一遍,突然意识到好像有点幼稚? 他是在笑这个吗?还是后面那幅图过于直白了?唉,果然不该画蛇添足!这样人家会觉得我道歉很没诚意吧!? 黎嘉庚双手放在膝盖上,重重的捏起,又搓来搓去。 等很久了吗?李赫南忽然发声。 啊,没有!黎嘉庚慌慌张张的应道,仿佛为了掩饰心里的鬼似的,音量比平时还高:我已经点过菜了,但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那个 对不起。 啊? 那天我说的那些话,很抱歉。李赫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是眼中蕴含了一些温暖的东西,他的眼珠是透亮的黑,看人时很专注:我知道说出的话不能收回,但是,请你忘掉好吗? 黎嘉庚的心腔空了一瞬,望着对方的双眼半天没有吭声,直到心脏又落回到腔子里,并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他的手指放过了膝盖上的布料,但是指间已满是热汗。 正巧这时传菜员呈上之前点的凉菜,黎嘉庚借机重重咽了口吐沫。 等桌边复又安静下来,他才结结巴巴的答道:我也反思了,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吓到你了。 说起这个,他的脸腾的烧起来。 我后来明白你什么意思了,只有美好的东西才值得等待,你是这个意思吧? 说完便不敢与对方对视。 余光里,那人似乎笑了一下,又抬起了手,抬手干什么?想给我比个大拇指吗? 下一秒,那只手伸过来了,隔着一张方桌,四道凉菜,拇指和食指一起在自己脸颊上刮了一下,不轻不重,很亲昵,很宠溺的那种刮法。 喂。黎嘉庚的脸更红了,压低身体,朝李赫南瞪去:周围都是人! 那又怎样?李赫南无所谓的歪着头,你也可以刮回来。 黎嘉庚呆呆的望着他,这还是那个跟我相亲的男人吗?那个选下午三点在没有人烟的茶餐厅见面,还要坐最里面的包间的男人,他不是很怕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吗? 来,你刮回来,我们就算和好了。李赫南也学他,压低身体,把下巴扬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