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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8)


去说不上是高兴、喜悦、幸福这样正面的情绪,而是显得有些不确定。

    他最终说:他很温柔,很好。

    医生的笔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微微蹙眉的表情变化被她藏了起来。

    你自己的感受呢?还记得吗?

    这次师小楂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他垂着眼睛,咬着嘴唇皱了半天的眉头,才低声说:挺好的。

    医生放下了笔,看了他一会儿之后柔声对他说:没有关系。你知道的,在这间房间里你说的一切,都会在你出门的那一瞬间消失。你什么都没有说过。

    师小楂蹙着眉,看着医生眨了眨眼,然后垂下头呼出了一口气。

    舒服,但是害怕。

    是因为舒服所以才害怕的吗?

    师小楂闻言抬起头看着医生:本来就应该这么舒服吗?我从来没有这样过,好像、好像

    他思考了半天都没思考出一个合适的形容,医生审视着他的表情,试探着帮他接了下去:好像你的身体都不是你自己的了?

    师小楂点了点头。

    医生坐正了身子,将自己的双手十指交错着放在了桌子上,平视着师小楂问:你是害怕自己的身体,还是害怕给你带来这种感觉的隋谈呢?

    师小楂像是被这个问题烫到了一般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医生,医生的眼睛里温和而睿智,仿佛看透了师小楂的一切。

    师小楂一时间几乎停止了呼吸。

    现在的隋谈,和在你的世界里存在的那个隋谈,已经不像是同一个人了,这可能也是你这么久都没有认出他的原因之一吧?医生语调轻缓地说,现在的隋谈,让你不敢去认吗?

    师小楂低下了头,闪烁的目光中涌动着令人心痛的复杂神色。他的呼吸急促了一阵,然后又放弃般平缓了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

    我总觉得我在做梦。以前在做梦,现在也在做梦。

    医生点了点头,又拿起笔记录了起来。她明白师小楂的意思,那十几年的痛苦被他的意识用梦来蒙蔽了,如果是做梦的话,他的人格所感受到的痛苦多多少少会减轻一些。而现在师小楂所谓的做梦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太过美好的现实让他产生了空前的怀疑,于是他的意识同样以梦的名义蒙蔽了现在的现实。

    所有这些亦真亦假,都是长期的痛苦之下师小楂的生存本能在默默地工作着,他不想再经受痛苦,不想再得到了美好之后又回到地狱,他不信任美好,也不信任地狱,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他相信的了。

    他真的很好,师小楂用做梦般的语气说着,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如果哪家的爷们儿对老婆有他对我的一半好,那他老婆肯定是村里人人都羡慕的女人。

    对老婆好,还有钱、有地位,在村里这样的男人都会被女人们抢光,更别说是在上海了

    一旦开了口,师小楂的心防就好像决堤一样,那些被他隐藏着的心中的灰色开始不受控般从他的口中、从他的心底倾泻而出。

    其实我心里知道,村里人说的都是对的他那时候,也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我们都太孤单了。现在他回了上海这么久,什么都有了,又怎么会真的喜欢我呢?我又不是女人,又不能给他生孩子,他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罢了。

    医生心内暗叹。这样的例子她在以前的工作中见到过不少,也仍然是师小楂的生存本能在自我防护着。这样的自我防护工作了太久,想要让他真正卸下心防去接受一个爱他的隋谈,去接受一个新的生活方式,需要漫长而耐心的过程,过程当中需要隋谈、师小楂和她三个人共同的努力。

    在这次的诊疗结束之前,她最后问了师小楂一个问题:你责怪他吗?

    责怪?一时间师小楂露出了一个有些茫然的表情。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之后又笑了,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无力。

    现在的日子这么幸福,我只想让这种日子过得长一点、久一点想让他再多对我好一点,就算只是看上去爱我,我也很知足了。

    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诊疗室的门打开了,隋谈已经站在了门外,一见到师小楂他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

    ***

    ***

    隋谈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师小楂在发呆了。

    自从被心理医生提醒了要多注意师小楂的情绪变化之后,隋谈就时不时地发现师小楂在发呆,或者是一个人沉默地坐着,似乎是在想什么。他担忧地跟医生说了这些情况,医生倒是像在预料之内似的,让隋谈不要紧张,像以前一样尽量温柔地对待师小楂就行了。

    而隋谈所理解的温柔对待,似乎和医生的温柔对待不完全是同一个意思。隋谈这段时间工作确实挺忙的,有时候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看见一个人蜷在沙发上默m.BjZJN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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