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站起来,眼眶瞪得很大,“不对!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我,我!”他手掌拍向他自己的胸膛,“我怎会!怎会!怎么可能会想要除掉她?我怎么配?我……我……” 他瞪着眼睛,木凳吱呀,是他忽然坐了下来。 “我要将她留在我的身边,先生,”指尖被他咬进嘴里,少年目视着虚无的前方,一遍遍道,“先生,我要将她,将她这一生都绑在我的身边,先生,不然,不然我真的太可怜了,不是吗?若天神,若妖鬼只为欺骗我,惩罚我而来,那之后,便将我一人,将我一人独独留在这世间,那我该如何活下去?那我……那我太可怜了,先生,我无法忍受,我一定会死的,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幸福,我会很痛苦,光是想想……光是想想,便觉好似身处炼狱之中了,”他眼眶泛起红,紧紧咬着的指甲咯咯作响,“我要让她,我要让妖鬼,要天神为我收尸才行,我一定,一定要死在妖鬼之前,我要让她一辈子在我身边,先生,有什么办法吗?救救我吧,我拜托您,拜托您告诉我,能将她绑在我身边,永远无法离开的办法,拜托您,请一定,请一定,救救我,救救我吧……” 重重一声磕碰。 磨好的朱砂撒了一桌,小徒弟反应过来,视线往下看见满桌血色,登时面色惨白,“对……对不起师——!” “你先回去吧。”玄之子道,微微发颤的手往下找抹布,便听一声轻响,少年腕上金镯撞上桌沿,他苍白的指尖捻着一方绣金纹的白色棉帕,鲜红的朱砂登时浸满了雪色棉帕,也跟着粘上少年的指尖。 “朱砂……”他猩红的指尖往旁边去,朱砂好似血一般,荡起一点血水才会激起的波纹,朱砂红将白色的帕子吞没,少年收回染红的指头,将染着红的指腹叠上自己的下唇。 “可以吧,先生?”他指尖下去,唇上染红,艳丽姝容,诡异万分,舌尖一探,下唇的朱砂被他舌尖舔舐,少年的面容又回复了方才的清浅,“您要什么,裴都可以给,哪怕是失败,酬劳也定只多不少,请救救裴吧,先生。” …… 猩红的灯笼,一盏又一盏,被府内的宫人踩着木凳一一点亮。 秋风摇晃,满院除却夜色,便只剩看不尽的红。 夏蒹身上穿着秋裳,红色倒映在她的脸上,这一府下人都极为冷漠,除却必要,根本不会和夏蒹说话,夏蒹看着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点上同样猩红的灯笼,站在院子里抬起头。 这满院红色的灯笼,其实看得人很压抑。 会让她想起金陵裴府,也是常挂着这样的灯笼。 夏蒹呼出口气,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门口。 她今日回来已经到下午,但她回到裴府,才被告知裴观烛竟然还没回来,直到现下,厨房晚饭都已经做好,还没见裴观烛的人。 脚步转到第三圈,夏蒹隐隐听到巷外,传来一阵木履敲打青石砖地的声音。 夏蒹眼珠一定,忙抓着裙摆小跑出去,自门口探出头,少年穿着他常穿的雪青色圆领锦衣,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兴许是听见了声音,裴观烛抬起视线,看到她的一瞬间微微怔住,继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小暑。” 月色将他面孔映照的极为柔和。 夏蒹忙下了台阶到他跟前,“你去干嘛了?我等你好久啊。” “我与姨母一起出门陪她观赏秋景,夏蒹知晓京师的枫叶吗?每逢秋日,满山枫叶美丽至极,过两日我带夏蒹一起去好不好?” 他话语比往常快了些,漆黑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