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里高了狗一头,那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是夏蒹,才会觉得没意义,”他的声音很小,但一如平常般透着温慢,“我喜爱夏蒹,那么世间万物,夏蒹在我心中便是最为重要的,夏蒹也是,在你心中,你要最喜爱我才行。” “在这世间,”夏蒹看着裴观烛,浅浅笑起来,“我确实最喜爱你,晚明。” “这世间,”四目相对,少年漆黑的瞳子像一口深井,“那么,还有其他的世间吗?” “其他世间……” 心头一震。 夏蒹看着裴观烛的眼睛,马车忽然停止,前头,车夫告诉他们到地方了。 有小厮提着宫灯过来,明晃晃的,透过车帘映进来。 夏蒹忙去推他,但本以为会继续揪着她不放的裴观烛却已经坐起身,他用帕子细细擦了眼下的泪,先一步下了马车。 夏蒹微微抿唇,手搴开车帘,却见裴观烛手里拿着宫灯,而本该拿着宫灯的小厮手中空无一物,垂着脑袋站在他旁边。 “下来。” 少年的手过来,夏蒹舔了下唇,将手放到裴观烛的手里,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 夏蒹就察觉到了裴府多了些变化。 门口的红色灯笼都换成了素色,却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大张旗鼓,裴观烛走在她左前方的位置,宫灯柔和的光线为少年线条流畅柔和的侧脸渡上一层清浅的辉光,他低垂着眼睫,看着微微摇晃的灯笼。 “我父亲回来了。” “啊?” 太过忽然,夏蒹怔住,“你父亲?他回来了?” 他静静点了下头,脚步绕过通往他居住的院子的方向,转头看过来。 “夏蒹要和我一起去拜会我父亲吗?或者,夏蒹想要就这样回去也可以,反正这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那我肯定跟着你去啊。” 夏蒹小步跟上他,走到他身侧,牵住他垂在身下的手,“走吧。” 手被她温软的,染着浅粉的指头牵住。 裴观烛落下眉眼,面无表情的,漆黑的眼瞳转到另一侧。 如今和他牵着手的,人皮之下,究竟是个怎样的妖物呢? 她的真身,可能满脸都是毛,头上长着尖尖的角,就像他幼时看的书中描绘到的,那些妖怪的相貌。 她可能比他要高,比他身边的树木要高,比这座宅子,都要高的多。 她的五指,可能很大,还留着长长的,尖尖的指甲,那个指甲,有可能比他的脸都要大,若是她生气了,打他一个巴掌,大抵他就要皮开肉绽,活不成了。 “噗。” 夏蒹:? “这走着走着路,你笑什么啊?” 少年漆黑的瞳仁儿转过来,看着她,微微弯起眉眼。 “无事,”裴观烛看着她,摇了摇头,在一户亮着暗淡烛灯的屋前停下脚步。 夏蒹视线往里望去,紧张的不住攥手指。 “只是,好想快些和夏蒹成婚,” 瞳仁儿微缩。 夏蒹转头看过去,四目相对间,她看着裴观烛微微翘了翘嘴角。 “不管夏蒹是怎样的,也不管夏蒹会对我怎样,我都好想,好想和夏蒹成婚。” 秋风染着檀香。 少年脚步往前,踏上台阶,夏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眼前这座宅子的小木门已经被小厮推开了,人正站在门边静静等候着他们进来。 而方才还紧张不已,不知如何缓解的情绪,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夏蒹呼出一口气,对上裴观烛的眼睛,跟着他踏上台阶,进了门。 裴观烛父亲的小院,布局和裴观烛居住的并不相同,就是屋内,裴玉成也多是文墨字画,正堂入门便是一方八仙桌,并无什么神龛,只上方挂着一张牌匾,用清正的字体,写着‘清安居’。 但其实这些,夏蒹只是匆匆一扫便过。 因为她一瞥而见,八仙桌旁坐着两个人,心中略微惊愕,便低下头,眼睛看着地面先和裴观烛对裴玉成行礼。 “都起来吧。” 夏蒹听到一声淡漠的男音响在头顶,有视线落到她身上,不止一束。 她跟着裴观烛直起身。 八仙桌旁,坐着身穿一身粗蓝色锦衣的裴玉成,算起来,他如今大抵也即将到知天命之年,满头发丝全都高高束起来,透着股一丝不苟的感觉,哪怕面上有些许纹路,腰板亦坐的笔直。 但夏蒹的视线,控制不住落在坐在八仙桌另一旁,穿一身白的少年身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