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耐心听完,眼内浮现一丝安慰。 哼,果然。 微臣的确不认识婉红。我丢了良心,继续为了苟且偷生编造谎言。 太平语中带酸的训斥我,张昌宗,已然告到母亲那儿了。说你流连烟花之地,为一女妓争风吃醋,最后,还动手打了他! 又一个果然! 可笑!微臣行为端正,他凭何诬告 就凭你这一身伤!太平终于走了过来,用手指戳了戳我红肿的眼睛,恒国公为了一名女妓与邺国公大动干戈的丑事,已而传遍宫庭!你,留着口舌应付母亲与诸臣吧! 好你个张昌宗,颠倒黑白的嘴皮子功夫可一点儿不比你爷爷差!不过,这将计就计的本事,怕是你那榆木脑袋想不来的。 知道事情始末,我也有了底气,对太平讲道:微臣的确对他动过手,但绝非为了女妓,这个公主心中当是明镜似的。见太平不否认,我又说:臣这就去蓬莱殿向陛下告发张昌宗陷害我的丑行! 我说着就要动身,却听太平慢幽幽地问:你可有证据? 我怔了怔,站在原地不动了。 你呀,办事何时这般没了打算!太平责怪道。 我暗骂一声姓张那厮,横道:也罢,不就是微臣先动了手吗!大不了被陛下责骂几句,向张昌宗陪个不是罢了! 就这么简单?太平反问。 我一下就愣住了,突然意识到,事情远没我想的这么简单,不然,太平断不会废这唇舌。 接下来太平的话,终于道出了玄机。她说,如今朝堂不稳,各方势力此消彼长,正是武曌甄选亲信之时,这对与武皇最亲近的我等面首,自然是最好的机会。然而之前因为我在武李两族纷争中利用权位捞了不少财宝,武曌私底下对我早有微辞,只是看在我曾替她挡刀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现在倒好,她不找我麻烦,我倒自己添油加醋的为所欲为身为女皇的面首,流连烟花之地只要仍分得清轻重,倒也无妨,可我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竟然为了一名女妓对当朝一品国公拳打脚踢,公然扫了武皇的面子,你说,这口气那老婆子还能咽得下去吗?那只眼睛,还闭得下去吗?!所以呀,想要息事宁人,不伤筋动骨,恐怕还真出不来! 这么一想通透,我就真害怕了,我跪在太平面前苦苦求道:公主救我! 太平叹了口气,说:今日召你入宫,难道是害你来的? 公主信我!是张昌宗故意在公主面前叫我出丑,我才忍不住动手的,并非为了为了一名女妓! 可那女子已死,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 纤丝坊的人都可作证!我信誓旦旦地说。 公主冷笑一声,讽道:你以为,张昌宗如此不留情面敢向母亲告状,事先就没想好这一层吗?我心头一凉,又听她说:纤丝坊从上至下,无一不任其摆布。 我就想到那日在纤丝坊遇见那小子的情景,那威风凛凛的高傲劲儿,一定将坊里坊外的人们折杀个透,姓张的让他们做什么那就得做什么呀,更何况,那些平民白姓根本就不认识我这张生面孔,忌惮我也就无从说起了。 这一回,恐怕已是在劫难逃。太平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咬一咬牙,恨道:一定是张逸之设下的诡计 太平看了看我,仿佛在看一个十足的蠢货,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现在才晓得啊!你差不多与张昌宗一样蠢啦!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连花音开口道:其实,恒国公仍有机会挽回局面 我转头看那女官,恍惚中觉着她那双眼里带着股邪气。却见她得到太平首肯后,对我说道:大人可听过伍子胥? 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茫然地点一点。 连花音续道:古有伍子胥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以泄心头之愤。如今情势,大人可效仿之。 我干笑一声,竟是讲不出一句话来,这妮子莫不是莫不是 大人将婉红尸身拖至东市,持鞭击之,以此表明心中之悔悟 住口!我没来由的大吼一声。 太平好像受了惊吓,像看怪物似的看我,倒是连花音,仍是面不改色。 我隐忍着胸口剧痛,断断续续的解释适才的反常,婉红跳楼自尽已是十分可怜,我怎的忍心忍心再让她死无全尸这法子这法子行不通 我转向太平,希望她能有别的方法救我,可是,那位亲和的公主,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冷漠无情,她除了用恰当的话语暗暗支持连花音,再不愿多说一外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