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卫凌回过身,酒瓶还在他手里,他道:“今日打扰了。” “没事,长公主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嗯,舅舅他们早有准备,一切都很顺利。”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窗户还开着,猛地灌进来一阵凉风,宋奾便走过去关上,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小毯子。 宋奾递给他,“晚上凉,你盖腿上。” 卫凌接下毯子,她朝他伸手,“酒瓶给我。” 她有时候晚间会睡不着,睡不着时喝两口热温酒会畅意许多,这小酒瓶就是昨夜留下来的,宋奾暗恼,怎的青姨也不收走。 卫凌低声浅笑,“没想到阿奾还喜欢这个。” “你别误会,我只是用它来助眠。” 宋奾这会儿想起了乌起隆所说的他滴酒不沾的事情,而卫凌想的却是与她和离时喝的那许多酒。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阿奾......” “我有些......” 卫凌便道:“你说。” 宋奾却不想说了,她其实大概能猜到一些。 宋奾这会儿坐到了桌子旁,她用指腹碰了碰茶壶的温度,随后洗杯,倒茶。 她微微侧着脸,动作轻慢,神色柔和。 卫凌一瞬不瞬看着,心里感慨,阿奾到底心底良善,若不是外祖母过世,他哪能进得了她的家门,又哪能见到这副温情的场景? 他本不该过多打搅,可那时心里却起了些贪念。 “阿奾。”他唤了一声。 宋奾停下动作,回眸,“嗯?” 卫凌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那一眼,直接刻进了心里。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道:“当年是个误会,我没对奕娴做什么。” “我知道。”他早解释过,而且那么明显的事情,谁会看不出来。 “我那时知晓了荷娘的存在,脑子有些不清醒,但总归是我的错,没能控制好自己。” 个中缘由自是不能与她细说,若是当时没有那么多事,他未必会签下那张和离书,会放她走。 酒,不能再碰。 她沉默了会,卫凌虽没明说,但也印证了她心中所想。 宋奾不想再细谈下去,遂问道:“荷娘是你亲生母亲吗?” 卫凌犹豫片刻,终是说出了口,“不错,荷娘是外祖母身边自小跟着的小丫鬟,十分得宠,她常常跟着外祖母进宫面圣,直到一日,皇帝认错了人,临幸了这个小丫鬟。” 卫凌才说了一句宋奾就惊得捂住嘴巴,连忙往外看去,好似还觉得不够,起身走到门口左右望望,随后将门关上。 卫凌看着她一连串动作不由笑开,继续道:“我此前曾与你提过一回,她为了保全我,提前生产,外祖母将我抱给了生下死胎的端容郡主。荷娘随后离京,再也没有回来过。” 宋奾那时只知他不是端容郡主的儿子,如今怎么,他居然不姓卫,而是......皇子? 她想起仅有一面之缘的皇帝,那时就觉得俩人眉眼见有些相似,原来竟是这样。 而卫将军常常念叨卫凌不配为卫家子孙,俩人无论性格样貌都没有一点相像,他是不是也早知了这件事? “你早就知道了?将军也知道?” “没有,父亲不知。”卫凌摇头,“我亦是到了扬州才查出来。” 宋奾又惊了,在扬州时他跟个没事人似的,现在更是,稳稳当当坐着首辅之位。 这么大一件事,他为何能如此泰然?顺口就说出来? 她一时脑子混乱的很,想不明白。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 “阿奾,这个世上,我只信你。” 他言语真挚,宋奾知道他看着自己,可她不敢与他对视。 宋奾忽略了这句话,问:“你打算怎么做?” 她虽不涉及政事,可身处盛京,总能听到些传闻。 太子亲政,很得圣上欢心,而太子一党明晃晃的与卫凌是敌对关系,只是这一两年来盛京十分安宁,甚至比之前要繁荣许多,老百姓们当然不会过多关注那些不相干的事。 但现在......卫凌想要那个位置,并无不可。 宋奾不免想得远了,要是两方斗起来,太子最终顺利登基,那与卫凌紧紧捆在一起的南洋商贸又该如何自处? 她不禁冷汗涔涔。 卫凌彷佛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抚道:“他们若是不触及我的底线,自然是相安无事。” 他知晓真相那一刻没觉得多少惊讶,反倒是理解了外祖母为何那样坚持瞒着他,至于什么父子关系、兄弟手足他更是不稀罕,缺失了二十六年的东西,一朝一夕间如何补得回来。 在外人看来宣帝待他很好,他给了自己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