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说近些年安阳远比常德富庶,偏老爹讲究一个财不外漏,很不愿意在城市形象上浪费银子,而常德就不一样了,仗着地大物博,凡事都以敞亮为佳,单看常德这最有名的酒楼,足有五层之高,一层堂食,二层雅间,其余三层皆是宽敞明亮的华厅。 不论红白喜事,还是摆宴设席,此地绝对称得上首选。 门上匾额更气派了,就五个字,欲登天观仙。 楚熹和薛进下了马车,一走进酒楼,众将领立即簇拥上来见礼寒暄,待楚熹把那几个陌生的脸孔认全,司其也带着陆深陆游来了。 陆游在谢燕平手里的这段日子大抵不太好过,一来遭人挟制的滋味难捱,二来父亲大哥先后亡故,饱经世变,无尽的忧患,使得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眸稍显灰暗破败。 哪怕穿上用沂都锦绣量身定做的新衣,他也不再是从前趾高气昂的陆家少爷了。 而陆游如此,陆深看上去似乎也格外黯淡。 楚熹心里不可避免的抽痛了一瞬,真宁愿他们仍是那对不拿正眼看人的双生爹。 “两位公子既然来到常德,往后便是自己人了,我们薛军没那么大规矩,千万别拘束。” “可不嘛!往后咱们就齐心协力!共谋大业!” 这便是乱世,任凭当年在亳州打的你死我活,如今归拢到一处,也能各个扬着笑脸虚与委蛇。 薛进握住陆深的手腕,看上去简直像与陆深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你来常德这么些日子,我早该设宴款待才是,如今陆游终于安然归来了,今晚定要传杯递盏,把酒言欢,你看可好?” 陆深垂眸敛睫,低低应道:“薛帅于我们兄弟的恩情,陆深永不敢忘。” 薛进果如楚熹所说那般,展现出海纳百川的气度,陆深陆游磨去了刺手的棱角,也似认命,甘居人下,对薛进处处敬重。 一行人相偕至三楼宴厅,热热闹闹的落座。 楚熹在这场合里是个夫唱妻随的贤内助,只在一旁吩咐侍者盛菜斟酒,时不时说几句附和薛进的闲话,不显山不露水不出风头,好似这件事她从未经手。 倒是司其,趁着那些将领向双生子敬酒的空隙,端着一杯酒到楚熹跟前:“少城主,那日的事,都怨我小人之心,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赔罪酒?” “是是是。” “你自饮三杯,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好!” 司其很痛快的连饮三杯,那辛辣的酒味激得他两眼泛红,人也不是很清明了:“少城主,我家玉珠,就托付给你了。” 还没等开战呢,就开始托孤了。 楚熹叹了口气道:“你若喝醉了,就出去醒醒酒,好端端的说什么丧气话。” “少城主……” “哎呀,我求你,你可别在这哭,丢人丢到家了。” 薛进虽在与将士们举杯共饮,但余光始终留意着楚熹,见司其一副要耍酒疯的样子,不禁皱起眉道:“快找人把他带下去,你哪里淘来的陈酿,酒劲未免太大了。” 楚熹颇觉冤枉:“是他自己酒量不好。” 军中好酒贪杯者众多,薛进身为主帅,偶尔要犒赏将士,酒是一定得喝的,还不能少喝,故而独自用膳也会温酒三五盏,硬生生把酒量养出来了。 司其原先是海量,可玉珠随军后对他管理严苛,没什么喝酒的机会,退步退得很厉害。 楚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