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起了从前。” 这话倒让谢殊愣了一愣。 咸绪帝眯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直到外面传来的风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瞥见谢殊不解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后解释道:“说起来,这戚微还做过朕的老师。当年朕的字不好,怎么练都是龙飞凤舞,当时戚微那一手好字可是出了名的,四皇哥便请了戚微来教朕练字。” 戚微便是戚秋的父亲,四皇哥自然是指的先帝已故的四皇子,当时谢家并不在京城,故而谢殊并不知道此事。当年咸绪帝被先帝带到皇宫教养,便于四皇子关系最为密切,只可惜后来四皇子遭大皇子与周国联合陷害,战死在了沙场上。 或许是想到了这一段往事,咸绪帝神色有些恍惚,过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口气,对着谢殊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谢殊行过礼之后,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到门口便又被叫住了。 咸绪帝笑着问道:“除夕那日你进宫,把先帝赏赐你的玉佩拿走了,这几日我听人说你取走了一大笔银子,这是怎么了?缺钱花了?” 先帝在缠绵病榻时赐给了谢殊一枚皇庄的玉佩,里头存了一大笔的银子,只是当时先帝赐玉佩给谢殊时已经神志不清,口中还喊着四皇子的名字,谁也不知道先帝到底是赐给谢殊的,还是已经神志不清,把谢殊当成已故的四皇子了。 故而谢殊当时并没有带走玉佩,就算太后开口对谢殊说既然是放到你手里,便是你的了,谢殊也只道先寄存在皇宫里,等急用之时来取。 可这急用之时,他身为谢府世子何时会有急用之时,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谢殊推辞的借口罢了,他并不打算要这枚玉佩。 而后十年,谢殊也都没有提过这枚玉佩,仿佛不记得此事了一般,可除夕夜那日,谢殊却突然进宫,跪在咸绪帝跟前来讨这枚玉佩,而后一笔一笔的从钱庄里取银子。 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谢殊知道此事瞒不过咸绪帝,闻言只道:“臣想做些生意。” 什么生意能用的了这么一大笔银子? 咸绪帝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打发他的借口罢了。不过他倒也没再接着问什么,毕竟那玉佩既然已经赐给了谢殊,那便是谢殊的了。 挥了挥手,便让谢殊退下了。 守在门外的公公打开门,谢殊抬步走了出去,檐下站着的小太监连忙递过来一把伞。 谢殊接过,问道:“陛下何时起这段咳嗽了?” 小太监低声回道:“有一段时日了。” 谢殊皱了皱眉头,“御医不曾瞧过吗?” “瞧过了。”小太监说:“只是吃了药还是如此。” 紧皱着眉头,谢殊刚想说什么,便听到殿内又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不禁回头看去。 只见亮着烛火的宫殿内,咸绪帝一人站立在桌子边,弯着腰,掩嘴撕心裂肺的咳嗽着。 养心殿内金碧辉煌,可偌大的殿内只有咸绪帝一人,他站在烛光下,明亮的光却越发显得他有些孤单落寞。 * 等谢殊走后,守在门外的公公这才进来,“陛下,时辰尚早,您再歇息一会儿吧。” 咸绪帝坐在椅子上,闻言望了望外面的黑沉的夜,这一动,便又咳了两声。 他脸色依旧很白,看的公公担心不已,连忙上前斟了一杯热茶。 咸绪帝捧着茶盏,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他既然已经查到了这里,那是不是说……可以把人撤下了。” 说完后,咸绪帝却是垂下眸子,沉默了下来。 外面落雨纷纷,扰乱了深夜的寂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