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寒光。 余别恨低笑出声,他的眼神温和,“我开玩笑的。我想对联跟‘福’字都要,行吗?” 在大恒,帝王赐字可是无上荣耀,岂有先是拒绝,后又讨价还价,戏弄君王,可是死罪! 沈长思微抬了抬下巴,“这么想要的御笔亲……我亲手写的字?” “嗯。长思的字,秀隽而不失遒劲,潇洒飘逸而不失厚重大气。我个人很喜欢。”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懂得书法,品鉴书法,三言两语便能够轻易地分辨。 余别恨的这番一点评,可以说是精准地概括了沈长思书法的特点。 果然,无论记不记得他,阿元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是懂他之人。 从来都是知音难觅。 这异世,他是孤魂一缕,何其有幸,阿元亦在。即便,他已记不得他,更认不得他。 沈长思取来一个龙纹的红色锦盒,将那一幅“福”字连同那一副对联一起收进龙纹锦盒。 合上锦盒,沈长思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同你的父母,谈过了?” “嗯。谈过了。” 沈长思合上锦盒的动作倏地一顿,他抬起头,“他们是何种反应?” “我父母的意思是,婚姻是两个人的选择。如果我们两个人真的决定要选择彼,作为余生的另一半,他们两个人尊重我的选择。” 沈长思大为意外,“只是这样?” 阿元这一世的父母竟是这般开明? 余别恨笑着解释道:“我父母对我的事向来不怎么干涉。” 沈长思疑惑,“不干涉的意思是,他们对你的事并不任何过问么?” 这世间竟是有不干涉子女的父母的么? 是因为不关心,所以不管不问? “不是不过问,是一直都比较尊重我的决定。我父母一直都认为,孩子不是父母的所有物。每一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身为父母,只是一个引路人。带着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尽可能地引领他看世界的风景。 至于孩子会走向哪一条路,那条路是不是充满险阻,当父母的可以告知孩子危险性,如果他依然执意要走那条路,并且为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吗,而不是一时兴起,那么父母都不应该阻止,更不应该强行要求孩子按照他们既定的那条路去走。 我父亲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人生就是一场冒险,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冒险家。他跟我母亲一直都希望,我能够很好地享受人生这个冒险的旅程就好。所以他们对我的事情,一直都比较民主,几乎从来没有要求过我按照他们的意愿去行事过。” 沈长思听明白了。原来,不是不关心的不管不问,而是建于理解同尊重基础上的不过问。 这种亲子关系于沈长思而言,注定是陌生的。无论是身为帝王的他,还是身为沈家的大少爷的沈长思,都未曾体会过。 沈长思笑了笑,“你同你的父母感情定然很好。” 曾经,沈长思是希望余别恨能想起过往的记忆的。在这个异世,止他一个,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糟糕了。 此刻,他却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个朝代,阿元有极为疼爱他的父母,有一份甚为有前程的工作,一段顺遂的人生。 何必,再想起过往…… 沈长思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余别恨却是细微的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那一抹黯色。 长思是想起自己贤德皇后了? “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也是。” 像是在无边的黑暗里,唯有一点萤火陪着,才不至于跌入那阒黑的暗色里。忽然这萤火连成片,将夜色都照亮。又像是今夜在院子里放的烟花,心都被照亮堂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