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地上的毒粉被风吹荡,他们早已不知不觉吸入肺腑。纵然镜临武气高强,遇上她独制的毒粉,断然撑不过两个时辰。 与隐巳对上,只要运起内力,毒素蔓延,毒发更快。只是当事人依然没有察觉,一心一意记挂着自己的王位。 镜临陡然面色骤变,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瞪着隐巳:“你......”余下的话哽在喉间,他心头一痛,吐出一口鲜血,身影一晃,半跪在地。 余光一瞥,看见脚边的银甲兵卫露出的五指指头发紫,分明是中毒了。而他的手掌发黑,体内气息乱窜,皮肤下似有东西在啃噬他的血肉,全身软麻,又疼痛不已。 忽然,眼前飞过一只通体银白的冰蝶,簌簌落下的银粉扑落在他的手背,灼烧的肌肤表面升起屡屡黑气。 梅开芍冷眼看着镜临痛苦的蜷缩在地板上,无动于衷。她在苗疆住了三年,对苗疆王族之间的规矩了然于心。镜临不只是中了她布下的毒药,更为致命的是,他的身体内种下了毒蛊。隐巳的冰蝶威力,她是见识过的。 夺嫡之争,容不得夺权之人心慈手软。 镜临这一条命,算是无救了。即便他没有中毒,也斗不过隐巳。 隐巳一步步地走到镜临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你若不急于一时,贪图王位,断然不会死于非命。此刻你的心里一定在疑惑,我是如何得知你的一切行动,中途折返。你早些年安插在我府中的暗桩,我定然送他们下黄泉,一一告知与你。” 镜临艰难地扬起头,他咬住双唇,瞪着猩红的双眼望着隐巳。他白皙的肌肤下,爬满细小的红血丝,细看之下,可以看见皮肉下鼓囊一大块,有东西在里面不停地蠕动。他满眼愤恨,发紫的双唇微张,伸手攥住隐巳的衣角,用力扯了扯,忽然头一偏,手重重的滑落,断气了。 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打喊杀声,打鼓拼命地击打,一浪高过一浪。 殿内,安静得可怕。 梅开芍重新走到床榻前,盯了一会儿,手搭在他的耳背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灰败沧桑的脸。 她侧目,冷笑道:“太子好计策。”语气分明充满了嘲讽。 隐巳神色复杂地看着梅开芍,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抱歉......”梅开芍出现在宫中,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太子殿下,反贼已被悉数拿下。”一名身披灰色铠甲的将军踏入殿中,拱手行礼,见到地上的尸首,皆面无惧色,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切,“请殿下下令!” “杀无赦。”隐巳寒芒尽显,满身戾气。一日不忠,终身不用,那些都是镜临留下的亲兵,全部绞杀,以绝后患。 “是!”那名将军领命转身离开。 梅开芍缓步走向殿门,隐巳全程注视着她的背影,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终究说不出口。 长阶之下,是斗乱的战场,银甲满地。 红月升起,苗疆之乱局,算是落幕了。 几个时辰的功夫,苗疆政局更迭,圣旨已下,当朝太子不日继位。苗疆王的一生算是真正走到了尽头,午夜时分,宫中报丧,苗疆王崩殂。苗疆上下,乱做一团。 一夜之间,恍然变了天。当朝王上与二皇子同日逝去,乃国之大事。镜临造反的消息,却被隐巳瞒得密不透风,王族秘闻,不可外传,以乱民心,动摇国之根本。 但这些世外风云,与梅开芍毫无关系。隐巳给她安排了一处安静的偏殿休息,她静坐桌前,桌上摆了一壶上好的茶水和点心。在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隐巳即便忙得脱不开身,也分外用心。 殿外隐约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随即,林易走了进来。他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梅小姐,太子派人搜查二殿下的府邸,搜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命小的前来告知一句,让你随小的走一趟。” “哦?”梅开芍淡淡问道,“什么东西?” 隐巳既然要她前去看一看,想必与她有些关系。冥冥之中,她竟然生出了懒散之心,极度不想挪动半分。 林易偷偷打量了梅开芍一眼,垂首道:“似乎是邪物,具体小的也说不上来。太子此刻在二殿下府中候着,就等着梅小姐过去细商。” “走吧。”梅开芍利落的起身,转瞬间走出了不远的距离。 镜临的府邸建在一条繁华的街道旁,坐地广阔,门前立着两座宏伟的石狮子,高门华府,气势恢宏。但与太子府相比,还是逊色了一些。 此刻朱门紧闭,有重兵保守,屋檐下的两盏雕花灯笼随风摇晃,烛光微弱,衬得无限凄凉。 梅开芍跟随在林易的身后,迈入昏暗的长廊,雕梁画栋,风景布局极为讲究。穿过一个花园,越往前走,周围的景物越发凄凉,小径幽幽,透着一股阴森之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