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般立在自己身前,平淡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疯狂的颜色。 黛卡出刀,夜莺赶忙抵挡。眼见着对手脖颈处鲜血还在喷涌,还断了右臂,这重大的伤害竟然未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两人你来我往了数十招之后,夜莺愈发觉得情况不对按照黛卡伤口处的失血量,他这会子只怕早已血液流尽,可为何却丝毫不见他虚弱? 夜莺咬牙,你究竟使出了何等邪术,怎会中刀不死? 看着他又惊又恼,黛卡似乎很愉悦。感受到身后逼近的劲风,他快速回转身子,将突然靠近的白疏羽的剑招格挡开,却把后背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夜莺的面前。 武者的本能使得夜莺下意识地对他暴露的背影举起长刀,然而视野中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熟悉的人、熟悉的背影,就和四年前他们最后一次共处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时候,自己也是这般对着他毫无防备的背影,咬牙落下了刀刃 夜莺动作一滞,他的呼吸霎时间凝住了。长刀、黛卡、雪地无数个影子从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迷离的光影里,他仿佛依稀回到了当年 四年前的那场最终考核,男人拉着自己的手拼命往前逃去,他们的身后是追击而来的其他侍卫。 夜莺,翻越这座山头,我们就能逃出考核场地了 不,不要逃跑了。黛卡,这样下去,你我都会被教头处死,一个都活不了! 怕什么?不怕,那么多生死关头都挺过来了。我只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要我们互相残杀,我们就得听他的这么做?夜莺,咱们不做影卫了,越过此山,后面是大片的荒野,咱们在那里藏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我带你走,带你远远地逃离这里。 可是 之后他说了些什么,夜莺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只知最后,在黛卡即将越过山峰的时候,自己终于做出了选择。刀刃从黛卡毫无防备的身后刺入,将他的后背完全贯穿,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跌落在地,滚落到了山崖的底部,自此再无踪影。 就像现在这样。 夜莺恍然回神,发觉自己手中的长空刀停留在黛卡的后颈上方。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他看着刀刃从自己手中慢慢落下,落在被鲜血染红的洁白雪地里。 黛卡缓缓地回过神,冲他笑了笑。 为何不砍下去? 夜莺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茫然。 我问你,为何不像上次那样,砍下去? 夜莺,你不愧是全白国最优秀的影卫,这点就连我也不得不心服口服。黛卡直勾勾地盯住眼前的人,话语似是赞赏,又似是嘲讽,你是白国皇族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你不是人,你是一条好狗。 他抬起左手,在自己沾满鲜血的脖颈上抹了一把。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腥,他诡异地笑了:算上今天这次,你是第三次对我动手了。三次想要杀掉我,我却都没如你的意,没能死成。 他满意地看到,听闻自己这句话后的夜莺身体剧震,眼里坚韧的杀意如冰雪般融化溃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迷茫的无助。 不,我、我不是他慌忙摇着头。黛卡直视着他。镇静强大的卫官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若干年前山野风雪中那个慌张的少年。 他的嘴角扬起诡秘的微笑。 就在此时,他的身侧有一团强势的真气袭来。距离太近,躲避不及的黛卡生生挨了这一招,被撞飞了数丈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他快速爬起身,正看到白疏羽疾步走到夜莺身边,将疲软的黑衣男子从地上搀扶起来。 夜莺。 被唤到名字的男子抬起头,直视着白疏羽浅色的双眸。泪水从他沾了血污的面庞上倾泻而下。 皇上,属下其实一直在撒谎再不复往日般泰然自若,夜莺迷蒙的泪眼低垂着看向地面,其实在最终考核的那一天,黛卡并没有自己一个人逃走,而是带着属下一起往外逃去。他说得对,其实有一瞬间,属下已经下了决心要跟他走了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属下害怕了,像胆小鬼一样地退缩了 白疏羽静静地看着他。夜莺跪下来,低身伏在地上,泣声道:只有属下自己知道,属下并非为了忠君之义而自愿选择留下,而是因为害怕逃跑失败,被抓住后杀死。于是,属下对着自己今生最好的友人举起了刀,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刺进了他的心脏 树林里静静的,偶有冷风穿过。夜莺跪在地上,脸面深深地埋在雪里。 皇上,属下担不起影卫的名号。属下不是忠君忠国的英雄,只是在危急时刻杀死好友以求自保的苟且偷生之人!这么多年来,属下每天都生活在杀死黛卡的愧疚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