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都不要紧,甚至死了也没有关系。可是她不一样,他要她好好的,他不想她受到半点伤害。 可笑的是,他睁眼醒来时,还不觉得她会因他受伤。 他记得那时发生的事情。 那位孟大人,是护着她的。他侥幸的认为,她只需要和他毫无关联,毫无牵扯就是安全的,毕竟她身边除了他,还有那位孟大人。 她即便没有他,也可以被旁人护着。 想到这些,穆延不由得心里酸楚。他愤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站在他身边好好护着他,可又庆幸,她还能有其他人护着。 与他而言,她只要好好的,便是万事大吉。 摇曳的火光映在穆延脸上,将他原本就低沉的气息,衬的多了几分哀凉。比起身上这满身的伤痕来说,费昇方才那寥寥的几句话,给他带来的疼痛,要更加难以忍受,更加不堪忍受。 算着时候差不多,费昇从怀里拿出来他向孟循讨来的一串珠花。 费昇将掌心摊开,那朵珠花就安安稳稳的躺在他的手上。在昏沉的火光映衬下,显得越发温婉精致。那是一朵十分漂亮的白玉兰花,栩栩如生,每一瓣花蕊,都如真似幻,凑近些看,就像是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一般。 穆延涣散的眸光渐渐聚焦,他记得那日出门时,她发髻上便带着这朵珠花,怎么会,到了这人的手里? 视线猝不及防的一顿,珠花被费昇好好的收了起来。 这东西,他隔日还得还给孟循呢。 费昇将双手负在身后,复又站了起来,如刚才一般,眉目间含着浅淡的笑。 “穆延,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若不说……” 费昇身侧的胥吏还未将香燃起来,就听见穆延口中传出的,隐隐的压抑着的声音。 “穆将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在他手下做过事,他瞧着我可怜,便帮了我,仅此而已。” 穆延说话一顿一顿的,却又难得的吐词清晰,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部传入了费昇的耳中。 这些,倒是确实和他查的没有出入。费昇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人给穆延送了些水。 “我来徽州……是因为投奔亲友,只可惜,那人已经死了。” “穆延,你口中的亲友,究竟是你母亲的亲友,还是穆将军的亲友?” 费昇极为耐心的盯着他,丝毫没有错落他面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穆延缓缓合上双眼,“我母亲。” “哦?” “是真的,穆将军不是徽州府籍的人士,他自然不可能有这里的亲友。” “是么?” 穆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那你母亲的身份呢,恩?” “她只是个厨娘。” “只是个厨娘?”费昇冷笑一声,“出生京城的太常寺卿之女,在你口中,就成了个‘只是厨娘’?” 掩盖碎发下的双眼微微颤抖着,他极力克制着心里的不平静。 片刻后,他眉目稍有松缓,“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还能为什么,因为没有证据啊……”费昇语调微微拖长,话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牵扯进前朝余党的案子里?” “你母亲,要真的只是那因父罪流放边境的太常寺卿之女就好了。” 穆延心中疑惑乍起,他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却突然从外头闯进了一个手忙脚乱的胥吏。胥吏在费昇耳边说了几句话,费昇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朝那胥吏点了点头,胥吏说完话便转身离去。 随即他将目光对上穆延,“今日便说到这里,我们改日再谈。” 说完,不等穆延作何反应当即就离开了牢房。 穆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因他的离去,绷紧的神思得了片刻松弛。 只希望,他说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