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这东西,值钱也值不到哪去——就算它是金镶钻的,阮慕贤也不会看得上眼。 它肯定还有些别的什么含义,那一瞬间萧冀曦脑海里飘过一长串诸如遗祸江东栽赃嫁祸之类的词,但再想想又自己推翻了。 阮慕贤与杜月笙之间眼下又没什么冲突,杜月笙势力庞大,阮慕贤即便不怕他也不至于非要跟他作对。 但他又想不出阮慕贤到底是想做什么,只能静静听着。 “贴身的东西,我上哪去偷?”唐锦云一听便打起了退堂鼓,连连摇头。 “这东西是他们两个交易的凭证,袁文会不会贴身带着,多半在他府内。”阮慕贤语气温和,然而态度依旧强硬。 “他那——么大个宅子,”唐锦云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以示程度。“我上哪去给你找一块表?” “姑娘身手敏捷,想必经验老到。”阮慕贤把话说的很好听,并未直说唐锦云是个惯偷。“一定知道人惯于在哪放重要的物件,不用我多说。” 见藏拙不成,唐锦云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但姑娘放心。我会想办法把袁文会本人调开,也会派人接应姑娘。”阮慕贤所指的人,自然就是范明几个。真正用于暗杀的人动不得,剩下的都太过扎眼,但只要再加上一个不知来路的飞贼,就能把人的视线转移开去。 他是在防袁文会。 阮慕贤心里对袁文会是极看不起的,一个徒孙辈的小子,用的都是些下作手段发家,真本事没有钻营呼喝倒是在行,还不配做他的对手。但其人与日本人显得有些亲厚,倘若他前脚从天津往沈阳去后脚就爆出刺杀的事来,再让袁文会联想到他原是暗杀的一把好手,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他得把水搅得足够浑,浑到仿佛自己借着祭扫的幌子实际上是想在天津找袁文会的麻烦,把火烧到袁文会身上叫他自顾不暇才行。 最能叫袁文会焦头烂额的,应当就是他与杜月笙之间的交易出了什么岔子。偏巧杜月笙对日本人是从不假辞色的厌恶,虽然因为不好插手天津的事情对袁文会霸占了码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不会容许袁文会扯着他的幌子和日本商会有什么联络。 再者阮慕贤也很厌恶烟土生意,能搅合搅合断个几日再好不过。 唐锦云看阮慕贤是油盐不进,又没了脱身的办法,只能咬牙应下。她心里是懊恼不已,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两个煞星的行李,但木已成舟,也只能盘算怎么才能了结这桩事了。 “成交。”她这会倒是显得很爽快,探过身子去朝阮慕贤手上一拍。“咱们说好了,成与不成,你得保我的命。” “一言为定。”阮慕贤冷不防叫她近身微微吃了一惊,但他看出唐锦云是彻底的没了敌意打算安心帮他做事,也便不计较。 唐锦云站起来想走,却叫阮慕贤叫住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