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冀曦坐在办公室里听见这个消息,但他很清楚,他不能雀跃,至少此刻不能。 于是他继续坐着,抽烟,从窗口看街上欢庆的人群,仿佛自己也参与了其中似的。 局里的人干脆都卷起了铺盖准备逃窜。其实消息灵通些的,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逃了,招呼也没打一个,因为现下指望离职还能得点工资是相当不明智的,他们现下逃走,局里也不会有多余的力量去搞抓捕。 萧冀曦顺便也看他们的笑话。 油耗子一早就没有影了,萧冀曦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见他,似乎从上次两个人说完话之后,人就已经溜之大吉。萧冀曦很默契地没有找,没有声张,他知道油耗子必然要跑,因为上海轮不到共产党来接管——如果能轮到,此刻该跑的就应该是他。 南京政府解散得悄无声息,仅仅是第二天宣布了一条解散的命令,至于剩下这些人应该做什么,该往何处去,一概的没有提,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各扫门前雪的精神。 萧冀曦提前一天就把自己的行李从办公室里搬出来了,总也没有多少东西,大多是旁人送来的礼,他懒得去动,就留在了那里,便宜了进来抄查的人。 梅机关解散前的最后一道命令是销毁资料,但是白青竹拿枪逼着庄敏,把分局里这些资料都给保下来了。她要守着档案室,萧冀曦也就哪都没有去,跟白青竹坐在档案室里听广播喝茶,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思。 这点闲暇时光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冲进来,看服色就是原本的那一批伪军,不过周佛海投诚,他们也就摇身一变,成了重庆政府的排头军。 萧冀曦老神在在地举起手来。 因为一时间要抓的人太多,没有地方能够安置,所以这群人因地制宜,把萧冀曦和白青竹就关在保卫局的地牢里,因为萧冀曦投降得很痛快,因而也没吃什么苦头,连带着衣服都没有换下来,跟上午比起来,也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坐着。 提审他们这些人的速度也很快,眼见着没能跑成的都一个个被提出来,萧冀曦这边却一直没有动静。倒是白青竹早早的被送了出去,她的身份在重庆那边是早就落实过的,估计这会这么久没人来找他,是因为白青竹那边正跟人据理力争想证明他清白。 萧冀曦一直等到半夜,才被人从睡梦中粗暴地叫醒。这么多年都在跟审讯打交道,萧冀曦也很清楚这是审讯的手段之一,所以并没惊慌失措,很顺从的就跟着出去了。 对面灯光晃眼,萧冀曦眯着眼睛,也没能看清对面坐的是什么人。 他索性往后一靠,等着对面先开口。 “万里浪已经逃了,你倒是沉得住气。”那人的声音阴沉沉的,萧冀曦一听就知道,这保证不是从军统调来的,就是从中统调来的,鉴于中统的人业务水平不成,八成对面这位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你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