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眼角滚出一滴泪来。 “我首先是一个军人。”萧冀曦的眼里似乎也泛着雾气,但泪水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只有死亡能结束我的使命。” “你在逼我杀你。”白青竹深吸了一口气。 “又也许是我会杀你。”萧冀曦把自己的枪也掏了出来。 白青竹当然没有给他开枪的机会,那一瞬间枪声响起,萧冀曦将将要抬起的手便垂了下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 “我下去之后,跟铃木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他低低地咳嗽着,但嘴角带着一点笑。“连受伤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白青竹手一松,她的枪也掉在地上。她往前踉跄着走了几步,接住了倒下来的萧冀曦。 萧冀曦必须死,那个可怕的计划必须被摧毁,沈阳已经经历了太多战火的摧残,再也经受不起爆炸、瘟疫,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但那与她会伤心是两件事。 萧冀曦握住了白青竹的手,他的手竟然比白青竹的要暖,上面还隐约残留着一点甜香的气息。 他笑意和煦,就像胸口没有被开一个洞,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关于阵营的壁垒。 “你会给我写好墓志铭的,不是吗?况且只要你记得我,我就没有真正的死去。” “好。”白青竹的泪水成行落下来,在脸上很快冻出几条白痕。 “笑一笑。”萧冀曦松开了手,专注的盯着白青竹。 白青竹抽动嘴角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没有输,但我不想赢。”萧冀曦轻声叹息。“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于是萧冀曦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坦然迎接从他看见那个计划的内容时,他便期待的死亡。 白青竹没有动,雪花在她身上堆积,渐渐地把她也变作覆满白雪的雕塑,她跪在雪地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想,可能从此以后,自己想再好好走路就难了。 乍看上去,她与她抱着的人没什么区别,姿态都是凝固的,区别只在于她口鼻处的积雪被呼吸融化,而萧冀曦的脸已经埋在了雪花底下。 终于,她颤抖了一下。 这时她庆幸风声足够大,大到能掩去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一切开始的那个午后。她那个时候就应该打断萧冀曦的腿,不让他踏出校门。 但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和不应该的,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了,没有任何人能更改。 “我想,你还是看到了。”白青竹小心翼翼地抱着萧冀曦,眼泪落下去,在雪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洞。“看到了那个你想看到的结局,虽然你觉得自己不该存在于这个结局里。” 没有人再回答她。 白青竹背起萧冀曦,很艰难地朝外走去。 这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座墓园的角落悄悄竖起了一块石碑,上头没有写名姓,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但石碑上还刻着一行字,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手笔。 “不肯回头,或许不能算一件坏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