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色的,像一块肮脏的抹布,青城山顶,郁郁葱葱。唐印冬站在最高处,俯瞰整个连绵起伏的青城山,林深树密,洞天福地。清晨,山腰的道观已有香烟阵阵,远在山顶亦能嗅到,道家讲究阴阳协调,青城山前山向东南,正是采天之神韵,后山很少见日,更是积韵大地之灵,唐印冬未曾造访过其它洞府,连平都城外的道观都未曾去过,所以,在他眼里,这就是道家所应有的洞天奇景。 唐印冬抖了两下衣衫,将身上的松针和暗器都抖落去,想起一个时辰前的遭遇,亦是后背发凉。若非自己急中生智,脱了衣衫,笼罩住全身,将所有的暗器都吸在衣衫上;若非他们不够冷静,提前高傲的笑了,暴露了位置,让自己在趁他们未发第二次暗器之前出手杀了他们,或许此刻,自己已经魂归地狱,无缘于青城山顶俯察这世间少有的洞天福地。 唐印冬轻身而下,踩着清晨的风与鸟声,御风而行,点叶及起,像一位道家先圣般悄无声息的落在天师洞外,天师洞外有几个大殿配着几个院落,天师洞中乃道家胜地,供奉着始祖张道陵画像,非掌门允许,不得入内参拜祭祀。 唐印冬远远躲在一颗古老的银杏树稍,趁着天色晦暗,枝叶茂盛,不易为人所察觉,便借着风声撩开枝叶,四处观察。殿内人烟不多,除了几位弟子点香奉烛外,几近无旁人。唐印冬于是闭目养神,同时耳听八方。辰时过半,唐印冬悉心前望,大殿外一石碑,上题一首词,虽有些戾气,却颇有道家意蕴: “浪淘沙.傍晚看云 日晚倦长空, 才看长空, 来时万里破苍穹。 去日惊雷挟骤雨, 意透山松。 年少寄云中, 羽翼藏风, 西天日落水流东。 万物缘来生与死, 无影无踪。” 唐印冬于诗中读出无数哲理,细细思量,仿佛才知大江东去浪淘尽,如梦人生能几何?方此时,青城掌门一行人才从殿外进来,两名弟子驾着浑身瘫软的秦山祖,进了当间大殿。只见青城掌门怒指秦山祖道:“唐家我开罪不得,但你祖上乃我青城俗家子弟,你欺师灭祖,我惩治你,无怨言吧?” 秦山祖微微抬头,有气无力的回道:“师兄,论及辈分,我应当叫你一声师兄,敢问师兄,我何罪之有?” 青城掌门顿时大怒,说道:“你教女无方,致使其有婚约在先还私通外人,大庭广众下辱及青城派,致使我派颜面顿失,更是伙同外人打伤我青城未来掌门。不要以为你女儿私通了唐家,有大树好乘凉,可这里是青城派,我今日处理门派内部的事,唐家也管不着。” 秦山祖咬着嘴唇,一副不服的模样,说道:“说白了,师兄你就是欺软怕硬。难怪青城派越来越不成气候,哼。” 青城掌门霎时间大怒,一掌拍碎了案上的香炉,届时便要上前杀秦山祖,不过其用力过猛,致使香灰四散,于整个大殿都弥散开,惹的人几乎睁不开双眼。唐印冬正趁此刻殿上慌乱之际,飞身而起。 只见一只灰色的野鹤,从数百年的银杏树飞身而出,在长空留下一小段长长的影子,顷刻间,秦山祖已救下,解开了穴道。 青城掌门横劈数掌,将殿内的灰尘驱散,再细心观察时候,殿内,秦山祖已经不见了踪影,匆忙赶出殿外,只见一少年倚着银杏,沉默的呆立着,见青城掌门冲了出来,足尖轻点,沿着树干直干云霄,空中仿佛踩着清晨似有似无的山雾,奔着后山去了。青城掌门亲率门下师弟和弟子,或快或慢的追了上去。 阔叶林子,数十人数十把剑,围着一位灰衣少年,少年缠树而行,像一条敏锐的毒蛇,又像是穿林打叶的金雀,一众青城高手,围追堵截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却拿它毫无办法,他们尽力追着、缠着他,似乎在等,等那个少年体力耗尽,在他筋疲力竭时,再出手杀了他。可是,事非如愿,少年的体力似乎无穷无尽,一众青城高手渐渐的放缓了脚步,只有青城掌门和同辈份的几位高手还能勉强追上。阔叶林,似乎依山势铺开无穷无尽,他们奔跑和追逐了三个时辰,还在阔叶林子中,前方不见边缘,身后亦是看不见边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