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留下来吃了。 “莫家的功法霸道,消耗的多,吃的自然也就多。”子意笑着解释。 戚寸心回到紫央殿时,便发现桌上已经摆好晚膳,菜式几乎都是依照她的喜好来的,而身着紫棠锦衣的少年坐在桌边看书饮茶,或闻柳絮唤了声“太子妃”以及铃铛声响,他抬起头正好瞧见她迈入殿门。 小黑猫趴在他肩上,正对桌上的满盘珍馐垂涎欲滴,随时要探出爪子往桌上跳,却被他一手按住脑袋。 猫猫嗷呜两声,好像抱怨。 “过来。”少年充耳不闻,对她说道。 戚寸心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见他将书搁到一旁,拿起筷子夹了鲈鱼肉到她面前的小碗里,她踌躇着才要开口,又撞见他清澈的眸子,她抿起嘴唇,乖乖地拿起筷子,吃了鱼肉。 但她明显再吃不下什么了,才几筷子鱼肉下肚,见他又兴致勃勃地要给她夹旁的菜,她一下捧起小碗,躲开他的筷子。 生怕他再在她的碗里堆小山。 “娘子,你做什么?”少年眼底添了几分疑惑。 戚寸心有点心虚,“我今天……见到我师母了。” 谢缈放下筷子,轻应一声,等她的下文。 “师母留我吃晚饭,我不好拒绝,所以……”她说着,朝他笑了一下。 少年静看她片刻,提醒她,“你说过,每日晚膳一定会陪我的。” “是这样没错,但我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见师母。” 戚寸心拿起筷子,给他夹菜,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学着他将他的小碗堆成山,“你吃,我看你吃。” 看他盯着面前的“小山”,一霎无言,戚寸心忍不住偷偷弯起唇角,却又在他偏过头来看她时一下子摆正神情,“缈缈,快吃。” 夜里洗漱完毕,戚寸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了?” 身畔少年清泠的嗓音忽然传来。 戚寸心叹了口气,“今天先生跟我说,我只看到你父皇有意的试探和警告,没看到另一层隐含的意思,这另一层,是李适成吗?” 谢敏朝这么做,也许是为了让因李成元一事而成为惊弓之鸟的李适成放松警惕,让李适成以为自己仍旧拥有帝王的信任,自以为是为帝王分忧。 毕竟如果没有谢敏朝的默许,李适成是绝不敢在潜鳞山下的那条道上刺杀她的。 “一石二鸟,我父皇很擅长做这样的事。” 谢缈的声音隐含几分笑意,“他也是在用你的安危逼我尽快除去李适成。” “那谢詹泽呢?他让关浮波假意刺杀吴贵妃,也还有另一层意思,先生说,那其实是冲你来的。” 戚寸心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但我想不明白。” “二哥是在等我。” 他侧身躺着,用一双眼睛看着她,“如果我的人趁乱杀吴氏,关浮波就不会假意杀她,而是真成了救她的人,至于我杀吴氏的事,很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谢缈迟迟不出手,那个关浮波才上演了一出刺杀吴氏的戏码,令其脱身。 “父皇派濯灵卫跟着吴氏,也未必是因为爱重,他或许也是在等,等我动手,或者等他最为疼爱的二儿子展露出最不为人知的一面。” 谢缈轻弯眼睛,昏黄的烛火照得他眼睑下落了片浅淡的阴影,“二哥藏不住了。” 到这一刻,戚寸心终于厘清了昨日那场刺杀之下暗藏的种种。 她在发呆。 直到谢缈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才堪堪回过神,然后望着他,认真地说,“怪不得今天先生夸你才智过人。” 若非是早就洞悉全局,知道谢敏朝在吴氏身边早有部署,他应该已经对吴贵妃下手了。 但这一局却是谢詹泽浮出水面,而谢缈沾衣未湿。 “真聪明啊缈缈。”戚寸心去捧他的脸。 每当她夸他的时候,谢缈总是会有点羞怯,就好像此刻,被她捧住脸的时候,他见她笑,他也不由跟着她笑。 “娘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昨天的事,他还没忘了再问一遍。 “我就是知道。” 戚寸心收回手,裹着被子转过身,但她等了会儿,身后的少年似乎再没什么动静,也不追问了。 她忍不住回过头。 他乌发白衣,眉眼无暇,如松如鹤般,好像一幅画。 戚寸心眨了一下眼睛,晃神的刹那,她好像个小动物一样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一下到了他的怀里。 她抱住他的腰,仰头望他,忽然说,“我其实一点也不勇敢,昨天我一直都很害怕,后来认出你,我才觉得好很多。” 他神情微怔。 “谢谢缈缈。” 她的声音又落在他的耳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