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脸,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裴湘鬓发湿润,额头已经有了些细微的汗珠,而她底下的衣裙不知何时竟已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一片。 苏云照正在替裴寄清添酒,并未注意到他身边的妻子裴湘的动作。 戚寸心才要说话,却见裴湘朝她摇头。 “云照。” 她忽然唤了声自己的丈夫。 “湘湘!”苏云照才状似不经意地瞧了一眼戚寸心空空的杯盏,乍听裴湘唤他,他便转过脸,一瞬瞧见裴湘裙摆上殷红的血迹。 他面色大变,匆忙放下酒壶,俯下身便要去将她抱起来,但就在这一刹那,她荼白的衣袖间一把短匕乍现。 锋利的刀刃刹那刺进他的胸口,殷红的鲜血溅在她苍白的面容。 苏云照瞳孔紧缩,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妻子。 “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的眼眶里滑下泪来,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神情是冷的,“可你不珍惜。” 第47章 苏云照双目大睁,眼瞳却已失焦,他重重摔倒在地,殷红的鲜血淌出来,尤氏惊声尖叫,可她瞧见裴湘泛白的指节扣着桌角强撑着站起身来,于是灯火照见她那一身荼白袄裙上触目惊心的红。 尤氏当下也顾不得害怕,忙上前去扶住自己的女儿。 “快叫人去请大夫!快!”裴寄清的面色也是一变,忙对那老管家道。 戚寸心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裴湘将那把刀插进苏云照的胸口,空气里的血腥味似乎始终萦绕在她的鼻间,她呆住了。 “湘湘,湘湘你这是怎么了……”尤氏哽咽的哭声压抑不住。 戚寸心被身侧的谢缈牵住手被动地跟着他站起来时,她才勉强回过神,伸手便去端起那杯被裴湘换过去的酒。 其中酒液清澈,不见分毫异样。 “有毒?”戚寸心看向被尤氏扶着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的年轻女子,她的脸色惨白,额头满是细汗。 若非有毒,裴湘何必用自己的空杯换了她的? 可若是有毒,为何除了裴湘之外,其他人毫无异样? “也许只有你这一杯有毒。” 将她手中的酒杯接过来,谢缈面无表情,轻瞥一眼,随即两指一松,酒盏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舅舅,您今日请我和娘子来,到底是吃饭,还是看戏?”他抬眼看向站在裴湘身侧的裴寄清。 “这出戏不是给太子和太子妃看的,而是给我看的。”也许是疼得厉害,裴湘说话时泛白的嘴唇都有些细微的颤抖,声音也有些气弱,她说着便看向裴寄清,“是吗祖父?” “湘湘……” 裴寄清那张苍老的面容一时情绪复杂难言,“你既早就猜到了,又何苦作践自己?你腹中的孩子……” “府中戒备森严,便是后厨也要经多道查验,苏云照要动手,只能是在宴中。”裴湘打断他,“他给太子妃添酒时,我就吃了落胎的药。” “湘湘!你糊涂啊!再怎么样你腹中的孩儿是无辜的,他在你腹中才两月光景,你怎么就能狠得下心这么对自己……”尤氏搂着裴湘,泪流满面。 裴湘却半睁着眼,去看那倒在血泊里,早已没了生息的苏云照,她红透的眼眶里盈满水雾,半晌,她才出声: “他做了他的选择,我不过也是做了我的选择罢了。” 她冷笑,“他都死了,他的孩子我还留着做什么?没道理他狼子野心,哄我欺我,陷我裴家于险地,而我却还要给他生养个孩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