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顶着青紫色瘀伤的白全海回过神,倒背双上在屋内来还转了几圈后,停在自己的妻女和姜留面前,神态凝重道,“留儿都知晓的事,阁老和六部尚书、荆大人应也知晓,不知他们是否禀告了万岁……” “喀吧”!白夫人和姜留同时握紧椅子扶手,想揍他! 完全不知自己已处于生死边缘的白全海,依旧操心着国事,继续分析道,“万岁应该不知道吧,欸!” “若万岁知道了,必定龙颜大怒,事情便没了挽回的余地。一旦蒋锦宗无退路可走,勾结蛮夷挑起兵变,必令肃宣和漠北生灵涂炭、白骨载道。朝廷发兵征讨,粮饷将源源不断运往战前,兵役和赋税的重压之下,百姓苦不堪言。怨不得啊,怨不得!” 白全海又开始转圈,“怨不得账册上明摆着那么多问题,三部衙门却无一人敢发声;怨不得两部尚书和荆大人都如临大敌。此事确实须慎重,能不战便不战……我不知武中丞的难处,还与他起了争执,确实是我冒失了!” 听到师公想明白了,不再嗷嗷叫着要当出头鸟,姜留松开椅子扶手,可她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她师傅却又爆了。 “蒋锦宗如果抱了反心,这仗肯定得打!”白夫人站起身,杀气腾腾道,“不打,不能肃清肃宣官场;不打,不能震慑匈奴和契丹!边关太平十几年,是该打几丈,让那帮瘪犊子玩意儿知道谁是爷爷,谁是孙子!留儿!” “徒儿在。”姜留跳下椅子。 “任凌生打算何时启程赶奔肃州?” “具体日子还没定,但我听裘叔的意思,应该是明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任元帅的孙子果然不是孬种!若蒋锦宗敢反,别人我管不着,老娘我立刻跨马持兵,奔赴肃州!左武卫中有一个算一个,哪个烂怂玩意敢跟着蒋锦宗卖国求荣,老娘我不取他项上人头,誓不为人!” 姜留见苗头不对,赶忙上前劝道,“师傅……” “你莫劝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要万岁一声令下,我右威卫三万儿郎,一日夜便能奔赴肃州,杀蒋锦宗一个片甲不留!”白夫人热血沸腾,“侯爷虽年事已高,但他想得肯定与我一样!我这就去平西侯府,侯爷挂帅出征,先锋军中必须有我贺兰的位置!” 平西侯邓继良领右威几十年,白夫人与其父贺虎皆是其麾下战将右威卫战将。 “夫人!” “娘!” “姑姑!” 白全海、白淑娟和姜留一起上前,搂脖子的搂脖子,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按住白夫人让她千万莫冲动。 “夫人忘了,咱们成亲之前岳父大人就说了,就算边关再起战事,也不准夫人回漠北,若夫人赶回去,岳父大人定会用棍子打断夫人的腿的。” “娘,右威卫三万儿郎厉兵秣马、戈矛铿锵,平复战乱指日可待,您已褪下战甲十余年,杀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谷“姑姑,朝中局势未明,万岁旨意未下,您此时去平西侯府,说不定会坏了平西侯的大事。” 听了姜留的话,拖着三个人前行的白夫人才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扒拉开身上碍事的手脚,冷静道,“此时确实不宜去拜访侯爷。京中闲着的十卫禁军统帅可不只侯爷一人,还有黄隶呢。黄隶正值当打之年,万岁若选他出征就麻烦了。留儿!” 姜留桃花瞳一转,回道,“姑姑,我真没听说‘黄驸马’和平西侯爷是怎么打算的。” “对!黄隶的确年轻力壮,可他是驸马,万岁就是因为这个才卸了他的兵权。”白夫人转身端起茶一口饮尽,“我闺女说得对,这十几年下来,快把我待废了,我得尽快把功夫捡起来。留儿!” 白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弟子身上,本想让她陪自己到院中大战三百回合,可看她的穿着实在太漂亮,便道,“你出来的工夫不短了,快回吧,家里还有好多事儿呢。” “是。”本已做好要陪姑姑练几圈的姜留乖乖应下,起身准备回府。 白全海不放心地叮嘱道,“留儿,你年纪还小,就算知道了朝廷大事也不能往外说,会招祸的。” 白夫人瞪了丈夫一眼,“留儿年纪是不大,可她比你有分寸。她说这些还不是为了劝住你这头倔驴!” 夫人也比我强不到哪去吧?白全海默默挨骂,示意女儿送姜留出府。 姜留还没出屋,便听师傅又问道,“你哥告了几天假?” 姜留回身,应道,“三天。” 这是要等姜慕筝回门后再回千牛卫了,白夫人道,“你回去跟你哥说一声,明日巳时他若得闲,让他带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