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宿神情动了动,似是要反驳什么。段青泥却握住他的大手, 将那收紧的指节慢慢地揉开,然后一路贴向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用这里, 跟你打赌。段青泥说,输了我就死了。 他躺在昏黄的烛灯旁, 半张脸陷在光里,尖锐也都化成了柔软。彼时定定望着玉宿双眼, 他的声线低弱,依然说着不自量力的话:看在这个份上, 也不求你几分怜爱,至少应该善待我吧 玉宿指尖微滞,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把脸僵硬地别到一边。 院外一阵寒风吹过,病秧子便又咳了两声,将身体蜷缩起来,隔着被子喊道:回我话啊玉宿? 玉宿还别着脸,只当没听见。 段青泥加重语气:王佰! 王佰又死机了。 想来是信号不好,接收能力也差,得找机会全面维修才行。 算了算了,活一天算一天,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段青泥吹熄烛灯,把被窝一卷,懒洋洋道:睡觉了,王佰。 玉宿依然不说话,独自坐柴堆上,孤冷的影子拉得老长。 山里就要变天了,乌云端着沉厚的雨水,直催得夜晚阴风阵阵,冷意逼人,呼啸着闯入医馆破旧的后院。 段青泥合上眼睛,原是打算入睡的。如今身上浸了寒气,五脏六腑便如撕碎般的绞痛,牵扯着经脉骨血里的每一处角落。 他很想咳嗽,可声音发不出来,便只能拼命咬紧嘴唇,直到有带腥味的血珠渗出昏沉的意识适才回笼,一时连呼吸也变得微弱,像于瞬间带着灵魂一并抽离。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探了过来,悄无声息,搭上他心脉的位置。 段青泥眼皮微动,但眼睛睁不开,想开口说些什么,玉宿在身后道:睡。 说话间,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体内,以它的温暖抚平尖锐的痛感。 段青泥一动不动,心口虽是热的,手脚依然冷得发僵。他竭力蜷着身子,挣扎很长一段时间,终是虚弱地道:你能上来睡么? 心脉上的那手一顿,随后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当、当我没说 段青泥顿时有些难堪。他吃力地攥紧被角,试图把脸藏进去些。 然而下一瞬,忽感到被褥朝里一陷玉宿掀开半片小角,从他背后侧躺下来,没有发出太大动静。 两人肩膀贴着肩膀,仍保持一段生疏的距离。这张临时搭的床板很窄,给段青泥一个人睡还成,玉宿再躺上去,半边身体吊在外面,这样根本没办法休息。 再过来点。段青泥硬着头皮,往里让了让。 他感觉玉宿怔了一下,很明显的犹豫。虽说还是挪过来了,但始终僵着手脚,活跟挺尸似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段青泥: 他后悔了,不该喊玉宿上来的。只怪一时鬼迷心窍,馋他身子温暖倒忘了这大冰坨子,原是不会主动贴人的。 那什么,我不睡了!僵持许久,段青泥终于受不住了,一掀被褥,决定牺牲自己缓解这份尴尬。 然不等他起身,玉宿一胳膊横上来,反手直接给拦了回去! 那力道叫一个又稳又沉,幸好不是用压的,否则非给他碾吐血不可。 你 段青泥没来得及发作,紧跟着在被褥下方玉宿无声息地动了动,随后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段青泥: 玉宿的手很大,很宽,十指修长,刚好将段青泥的双手包裹在掌心,透过身体传来细密的温度,感受到的却是同时两个人。 片刻过后,玉宿问他:还冷吗? 段青泥说不出话了,微侧过头,对上那双始终淡然的眼睛。 玉宿只看了一会儿,便避开段青泥过于直白的目光。转而望向房梁上的裂缝,说:是你赢了。 什么? 没什么。 话音方落,胸口倏地一沉。玉宿回过神时,段青泥已经靠了上来,侧脸贴进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拼命汲取这近在咫尺温暖。 那一刻玉宿是僵着的,他的手便生生定在原处,隔段时间才换了位置,悄然落在段青泥的肩上看起来像环抱着他一样。 自二人相识以来,大多M.bjZjNF.coM